逢山诡泣+番外(2)
“朱小姐就惹得起嘛!”朱颜开握起小粉拳挥舞,咬着小碎牙恶狠狠地回道。
姬惑摸了摸她的发顶:“掌柜的,我去一趟东街。”
“小心别磕着,早些回来,吴老爷若是留你吃晚饭……”俞仕深忽然停住,似乎在考虑这便宜是占还是不占。
朱颜开很是了解他:“得了得了,老吴可没这个胆子。”
姬惑刚驾着马车送观音离去,朱颜开便与俞仕深凑在账台前,拿胳膊肘捅他,一脸的诡笑:“说说看,看出什么了?”
俞仕深斜眼瞧她:“为何叫人家吴老爷是老吴?没大没小,当心你爹爹知道了,又要训你。”
“哎呀,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习惯了嘛,好歹他年纪比我大那~么那么多,总不能叫他小吴吧。”
“其实不止有这两种叫法。”话说到一半,朱颜开抬手便要去揪俞仕深的耳朵,俞仕深赶忙改了话题:“早晨。早晨开门时我去搭过话,人家一问三不知,这样我也不好追问。不过……”
他拿眼睛瞟着门口。
朱颜开直翻白眼:“瓜子皮我自己扫,行了吧?快说快说!”
俞仕深立马压低了声音:“不过我看他不对劲,其实常人一眼也能瞧出来,脸色煞白,走路如弱柳扶风,说明他身子骨极虚。”
“这些自然算不得什么。”见朱颜开一脸鄙夷,他紧接着掰手指头:“主要在那双手,你注意到了没?他十指指尖发青,指肚略微凹陷,抬手向我作揖时,分明弯曲困难。”
朱颜开猛然抬头,皱眉道:“莫非真是中毒?”可若是中了毒,为何不赶紧去医治?反而跑来这种小地方开客栈?
方才她在门口看了那人许久,倒不是多无趣,也不是感兴趣,而是从医十年的她相面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此时再听俞仕深这般说,不免有些好奇。
“这个却是不知了。不过他自称姓晏,名扬尘,我看多半不是真的。”俞仕深直起身,拍了拍自家的小掌柜:“听话,少惹为妙。”
“有惑姐姐在,你怕什么?”
此时已近薄暮,悬壶鉴玉堂内渐渐昏暗,俞仕深取了盏灯来点,语气悠闲:“明枪是易躲,暗箭你怎么防?”
一炷香后,姬惑回来了,如朱颜开所说,吴老爷并未留她吃饭。
今日未开张,三人就坐在宽敞的大堂里用饭,气氛温馨得宛如一家三口。
俞仕深与姬惑是一对恩爱夫妻,二人皆是岭南人士,今年也皆二十有七。俞家在岭南是有名的经商世家,受地方上的霸主薛家照拂。
俞仕深是俞家的老二,上面有个姐姐,如今掌管着家里的生意。他没那个做生意的心思,完婚后便带着妻子游山玩水,中原西南部瞧完了,准备歇两年再出去,他姐姐也都由着他。
他那娘子姬惑却不简单,母亲便是那赫赫有名的姬衡。
这家店面由中原首富朱家的大小姐买下,这位朱颜开小姐二八的年纪,六岁便开始学医诊脉,今年刚好十年,也曾为圣上诊过脉,皇帝很是喜她古灵精怪。
她家并非书香门第,贵在有钱,所以她也不似那般规矩门户出来的大小姐。
饭至末,门外有人叩门。
梆梆梆,不多不少,刚好三声,他们再等,便没有了下文。
“来得巧。”俞仕深看了眼风卷残云过后的饭桌,起身开门。门外,正是他们白日里谈论过的新人,晏扬尘。
此人还穿着那件与其气质十分不匹配的黑衣,更衬苍白,面容极其清秀,额发挡在眼前,站得挺拔却有弱不禁风之感。
朱颜开心中道个乖乖,白日里那句话她自己都没当真,想不到这人还挺上道。
早前没在近处瞧过,现下有机会了,她便立马站起来颠过去:“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快到姬惑都没能拉住她这个……女儿家。
这边俞仕深正和晏扬尘互相作揖,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蹭过来,晏扬尘下意识直起身子,向后退了半步,似是被惊到了。
朱颜开蓦地站定,一时间两方各自尴尬。
“……在下来得不是时候,改日拜访,告辞。”一片沉默中,晏扬尘欲转身离去,谁知方才那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几步跳到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改日没空!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好啦。你带见面礼了没?”
晏扬尘一怔,神情有点恍惚:“有……”
“快拿来呀!”
一盘盘精致的糕点上桌,朱颜开忍不住将脸贴上去,一边吃,一边嘴里含混不清地赞美:“这么好吃!谁做的谁做的?”
晏扬尘已被请至屋内,坐在一边含蓄地微笑:“在下。”
“在什么下,直接说我就行了呗。”朱颜开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海吃胡喝:“来,说一遍,‘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