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131)

作者:施釉

画面远去,似乎还要继续,但却倏地断了,楚帝从梦中惊醒,瞧见旁边之人一脸泪痕,便知他们一样入了梦。

楚帝却预感到什么,心肺被捏住骤然失声叫起来:“子衡的尸骨!他的尸骨去哪了!”

他厉哭:“距今百年,也无人能让他安葬吗!”

此时天光已破晓,秦疏轻轻地剪断了红烛的灯花,瞧见婢女进来,只笑笑对新招的莞儿跟上,至于紫鸢就放她去看书:

“时间差不多了。”

文武大臣之中,有一半眼皮低垂,神色彷徨,似乎刚陷入什么噩梦之中将将醒来,犹未摆脱梦魇缠绕,另一半却是面露诧色,左右对视。

不让所有人都陷入同一个梦境,是秦疏还要圆一个谎,她早就想铺垫的谎,不过,不急。

“臣女先前请李姐姐查探的,便是澹台公子尸骨坟墓在何处,与虞将军有何联系,和之前说的,原先虞将军麾下下属,并非因为给虞将军立了长生祠才受到庇佑。”

之前朝野才一片沉默,如今却有人忍不住出言反驳道:“虞将军立身清正,为国尽忠,此等忠义之人,怎会做出挟仇报复这样之事。”

“没错,说不准,这几人是叛变之人,才不得宽宥。”

秦疏却道:“恰恰相反,他们都是北卫军中一等勇猛者。”

何躬行交叠行礼的双手忽然压紧,他抬头,灼灼看向秦疏。

不知情者,见状还以为何躬行这是因为终于有第二人指出亡魂立身不正之事,而意欲将秦疏拉入自己阵营。

何躬行却在想,自己假作排斥亡魂还不够。千载之冤至今难消还不够,有了一个自己这样假装不赞成的阁臣还不够,还要将他带入此世的女子也蛊惑地偏向排斥亡魂。

天地偌大,为何没有一个亡魂的立足之地?

他闭眼。他与老师,能如何为他们周全?才能令秦之悲剧不复生?

何躬行捏紧了手指。

秦疏踏步向前:“不知大人之中,可曾有梦?”语惊四座,她却好整以暇:“是关于亡秦的。”

“郡主这是何意,难道这都是亡魂有意!”

“我等梦到,乃是因缘际会。”

“那为何我等不曾?!这一定是亡魂的手段,把柄!被郡主找到才有今日问询!”

双方吵嚷不休,秦疏却等他们吵完,才道:“几位大人所猜,皆非对也。”

她拉下面前稀疏的藤蔓,露出上面的石碑,才轻声:“他们的确非因长生祠才受的庇佑。”

“因为他们立的是功谴碑,也就是来时路上,诸位看见澹台公子抹去的那一座座叙述北卫军及虞将军罪行的碑。”

秦疏转过头,众人声音都哑住,看见碑前一截枯竹,瞳孔更是陡然睁大,未反应过来,楚帝已经踉跄着跌在那碑前,手颤抖地去捧。

化成了沙。

秦疏垂眸:“虞将军早知自己并无长生祠,功德将近后,因为庇佑这些军户子孙,才陷入昏睡。她不知澹台公子为她改写声名,亦不知澹台公子困顿百年。”

风声呜呜叫唤,虞宋立在远处平静地看着他们。

秦疏转过身:“澹台公子亦尸骨无存,城破那日的冰雪,掩埋他遗体,秦之国君是靠着巫蛊术的铃铛,才找到他的一截断骨,镇压在国昭寺,也就是如今云台寺基座下。”

楚帝放声大哭起来,指间抓不住细沙,痛彻心扉。

“那又为何会在这里?”

秦疏似乎是沉默片刻。直到芳草萋萋间,虫鸣声骤然响起,离这不远的平坦地带便是行宫处,一片流水之音。

何躬行喉间剧痛,但还是支撑着自己说:“这里曾是,乱葬岗。”已经有人吓得面无人色,他却闭眼,在有人说那也相隔太远时,强咽下喉咙战栗,从牙缝中挤出字来说:“当时京郊,多野狗鼠辈。”

众人噤声。

风陡然大了些,有人发着抖转过头去,才发现是虞宋的伞斜了,她手指紧成紧箍,却依然无其他神色地缓慢把伞举直。

何躬行却仿佛不令他们吓出声来,便不肯罢休一般,头僵硬地转折,看向面容模糊的澹台衡:“他的尸骨,是被鼠狗叼来的。”

楚帝恨何躬行,恨秦疏怎能这样平静冷血地对待他,对待这过去。

他呕血一般怒喝一声,满脸泪水,嗓音发颤,想以皇威逼他们不要再说下去,可竟然一个完整的字也吐露不出来。

胸有巨碾像是在夺他性命一般重重压过,楚帝咳血,只有魏骆哭着喊:“陛下!”其他人都僵硬地失了颜色和理智。

秦疏也像是没有听到他这呕血声一般,继续道:“所以当时功谴碑应该许多,才能让他尸骨这般轻易便碰上,他也是以此为媒介,才使得将军叛国之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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