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128)
只要清正,虞宋就必须该死,方颐也必须该死。一个澹台衡,算得了什么?
他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楚帝颤抖着去扶,只看见他苍白冰冷的手,攀着那碑,血染红了遍地的雪,他只想抹去上面的名字。
断指发颤。摩挲碑文。
“叛”字尤重,没几下就被他的血染红,又被纷飞的雪给洗净,又再度被染红。他没了力气,就靠在碑前闭眼。
从始至终,那府前的匾,没有再挂起过。帝家不再是忠勇英烈。
直到风雪埋过了他的衣角,有人路过,道:“这人真奇怪,在叛将府邸面前乞食。”
“那不也是个叛徒,快走快走,让他被饿死。”
澹台衡没有睁开眼睛,他拿断指盖着那个叛字,将史书的污蔑商的污蔑都拿躯体遮了个彻底,直到商亡,没有挪开一步。
“澹台衡。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给你立过祠吗?”
自然从未有过。
他如此,她亦然。
她知如何解巫蛊之术,知长生祠可蓄养魂魄,知无执念者早入轮回,不过是因为此朝百姓都这样怨过她恨过她,有此责在,她走不了。
蔚家给她点的海灯并非海灯。
而是一条条如同那傀儡娃娃一般,系着她让她不得解脱的锁链。所以只需一月一盏。
他不让这碑上的字被世人所闻期间,从未有人写过虞宋并非叛将,他并非秦之亡君,左相虽为女子却运筹帷幄,远胜前朝之相。
商君也不敢。
所以,他将可证明这一切的带进了皇陵。商史有异,商君亦有愧也。前后间隔百年,无人可为他们正名。
她怎么能瞑目。
她如何瞑目,身虽死,其恨未完。
所以他把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功德用尽了,这世间便没有再叫万人唾骂的无能叛国之将了,也没有颠倒黑白惑乱朝纲的奸恶之相。
吴史只有一句,上行下效,吴由此亡。
他宁可叫所有人不记得,宁可亡秦的罪名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也不肯叫她有这样一座,更何况是千千万万座功谴碑。
自古以来从来只有给秦桧立跪像者,从未有人给岳飞,给满江红冠上叛将亡词之名!
他不允。
他的浑噩百年,便是这样来的。
散功德抹民知。
长生祠上叫方若廷也轻易发觉的疏漏,岂是可布下这样一个大局的人偶有失手,可能犯下的。
根本就是他那时根本魂体难支,能改去上面的字,已经是尽力了。
虞宋缓缓转过身来,行宫梧桐叶翩飞,一旁高大墓穴庄重森严,不足秦之将与君一瞥。
飞沙走石日月轮转。
如今再问为何。
“我入军营是来寻当年叛将。”
“我是弭楚之不平,求楚未循也。”
秦商污士蔑君之手段太过卑劣,他愿此世,千千万万世,都不要再循。
作者有话说:
恨,同“长恨歌”用法,表示遗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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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尸骨◎
夜阑卧听风吹雨, 张铭几度试图闭眼,眼前都只有一片飞转的鲜血,刺目难亡,在他瞳孔收缩前, “唰”地一声溅满将倒未倒的帅旗, 然后带着几乎被焚毁的旗杆, 栽倒在河水之间。
只是片刻,一河皆红。
那都是亡国将士, 是北疆勋勇之血。
他睁眼, 迅速咳嗽起来。
侍从也梦见此景,闻声立刻神色复杂地扶座君起身, 正欲开口,却只瞧见座君看向窗前。
那里竹影绰绰,盈满轩窗。
竹身细长,一身清瘦风骨, 却摇摇欲坠, 在风中挣扎不休。
像是要拼尽修长片叶的最后一点凌厉,也要把清白的字句刻进白纸里。
张铭静静地立在轩窗前许久,还未转身, 侍从又来,报说是陛下又入梦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
“极”字才要落到下一页, 秦疏合上了书卷, 瞧见天色昏瞑, 知道紫鸢现在必然在张罗着收拾刚晾晒的衣物, 轻轻摇摇头。
“人不可能突破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虞宋悄无声息现身,明明她现在该在梦境里,却特地分出一道身——当然也是香火鼎盛的缘故——来和本体说话。
所以秦疏再度叹气,都来不及诘问自己怎么又放纵了。
“所以即使我们教紫鸢读书写字,她仍盘桓周旋于后宅俗务和自己的仆从身份之间,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