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夫人她又逃了(10)

作者: 一根鱼腥草

明景候也起身招呼陆清鸣入座,却被人无情地一把拂开,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一声七殿下,险些令陆清鸣潸然泪下,他的表弟还健在,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他还没有酗酒,没有自暴自弃,没有郁结而终,陆清鸣来不及过多解释,“晏之,不要成婚。”

短短几个字,明明不是道歉,却又仿佛道尽无穷的歉意与愧疚。

程行彧虚渺的眼神飘向陆清鸣,他实在没弄明白兄长的用意,琼华册还没到手,难道这婚真的不成了吗?

陆清鸣大步上前,拉住程行彧未执竹杖的空手,径自扔下众人,就要朝府外奔去。

他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七皇子,别人不敢阻拦,但今日是她徐沁芳大婚,只差最后一拜,怎能就此放手,“程世子,若你敢抛下我离去,那徐家就毁了那份嫁妆。”

程行彧跨出门槛的脚步顿住,但不及他转身,就听见身侧兄长森冷无情的肃杀之音,“既然如此,那便毁了。”

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真是胆大包天,他横眼看向默不吭声的徐太傅,意有所指:“今日婚事作罢,但祝徐小姐另寻佳婿,早,生,贵,子。”

原本还老气横秋十分淡定的徐太傅听到最后几个字时,手中茶碗没拿稳,“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清茶淌了一地。

而头顶喜帕,身着喜服的徐沁芳,身子更是晃了晃,全靠有身旁的喜娘搀扶才没有倒下。

再不顾众人,陆清鸣和程行彧朝着府外奔走,明明只是一小段路,但他却有口难言,他该如何告诉表弟,他的云岫好似走了。

从厅堂到大门口,程行彧懵了又懵,兄长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

陆清鸣把程行彧推上他的坐骑,“快回临光别苑。”

马鞭未扬,却听见另一道马蹄声,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洛羽。

“主子,夫人不见了。”

程行彧再懵,万不敢相信所闻之言,“你说,谁?不见了?”

洛羽垂头自责万分:“云夫人不见了。”

程行彧只觉得胸口骤疼,眼前一片发黑,他打起精神看向洛羽,只看得见他嘴唇蠕动却听不清声音,蓝天仿佛开始发黄,变了个色似的,摇摇欲坠。

陆清鸣看程行彧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起来,慌忙扶住他,在他身上穴位轻点几下,才令其脸色稍缓。

可即便如此,程行彧的脸色依然没有血色,连嘴唇都开始发青。

“晏之,听我说,我已命人关闭城门,云岫可能还在京城内。”

洛羽此时也赶紧出声附和:“殿下说的对,夫人还在城内的,说不定去哪家食肆去了。”

程行彧却摇头不信,是他有负云岫,自食其果,但他撑了一口气,他要回去,他要回去亲眼看看。

程行彧纵跃上马,扬起青玉竹杖,驭马而去,但那副模样陆清鸣实在放心不下,牵过洛羽的马匹,吩咐一声后,也紧随而去。

洛羽慌急得很,得令后他就奔窜于京都内,通知弟兄们继续挨家挨户寻人。

云岫猜到程行彧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所以她早前一直和宁瑶在京城内逛走,虽然只是简单的吃喝玩乐,但每一次出行她都在观察记下,看街巷道路通阻与否,找城内人群密集处在哪儿,再评估哪道城门最宜过关。

城西商户小贩混杂,从聚兴楼穿过长润街就能混迹其中,延西大街出京都西城门,会是她出城最快、最近的途径。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聚兴楼上,亲眼看见程行彧的迎亲队伍。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恐怕程行彧都想不到,促她逃脱成功的最大功臣就是他自己。

如果没有迎亲队伍,没有泼洒的一地喜糖,没有看热闹的京城百姓,那她的出逃绝不会那么容易,毕竟洛羽不是一般守卫。但云岫的目标很明确,只要逃出宁瑶和洛羽的视线范围,她就一定要出城。

她知道在京城里,自个儿就是那小王八,若在城中躲藏,必定被程行彧瓮中捉鳖,但只要她出了城,便是游鱼如水,各凭本事。

陆清鸣下令封城时,云岫早已经不在城内,所以,哪怕侍卫们挨家挨户地搜,也搜不到半个人影。

出了西城门,看着身后巍峨的城墙,相守一年,却终要分离,云岫轻轻可惜道:“程行彧,就此别过。”

而后,一路西去,再不回头。

临光别苑里的小厮丫鬟们都被派出去找人,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程行彧身子趔趄,踉踉跄跄地朝云岫住处跑去。

但人不在,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他打开衣柜,各色款式的衣裙披风都有,唯独少了一套烟灰色褥裙,那套衣裙颜色低沉,是云岫所有衣物中最普通的一套,但就因为它足够普通,所以程行彧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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