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阙(105)
杭苏两地,于前朝之时, 就是商业兴荣之地, 裴阙音来杭三年,到坐上了商会会长, 对于这点最清楚不过,
然而,兴盛至极,必然会横生他念, 以苏杭两地为首, 官商勾结极为严重。
她代表杭商利益,自然也有少许涉猎,伤天害理有违道德之事裴阙音自然不做, 可权力在手,不怨人怀疑。
裴阙音向苏州商会通风报信完,商榷方案,至如今忐忑回府, 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纵然几日抵死相缠, 裴阙音可不相信连安泽会真是什么良善之辈。
裴府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裴阙音袖中藏着小刀, 连元昭是连安泽亲生女儿, 裴杭见背后是宣宁侯府,江家也在杭州,连安泽应该还不至于对一个孩童动手。
放下其他顾虑,裴阙音准备好连安泽罗织罪名来捉拿她。
“连安泽呢?”裴阙音看着空荡的前院,既无刑罚官员,也无捕快卫兵,甚至连安泽也不在,裴阙音疑惑,几乎脱口直接唤出了连安泽的名字。
拜月听闻前院裴阙音回来了,匆匆到来通传,笑道,“娘娘,殿下带着小郡主还有小裴郎君在后院看戏呢。”
裴阙音微愣,苏杭官商勾结这般严重,连安泽难道不是来督查此事?
裴阙音出离愤怒了,仿若筹备好一切,上了擂台,却被告知对手填错了花册,没有要比较的意思。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不好受,裴阙音准备落实在连安泽身上补救一番。
后院咿咿呀呀,裴阙音一看那戏班,更加愤怒了,这是她养的戏人,因为当上会长时努力竞争会长位,当上会长后又致力为商会谋利,她搜罗来这班戏人,还未真正看过他们所唱的戏。
连安泽这个监国太子,怎可如此闲适!
连安泽听到动静,一回头,女郎风尘仆仆正站在门口。
才刚从外头回来就迫不及待来见他,连安泽心中熨帖。
将裴杭见赶去读书,又让拜月将连元昭带下学习朝廷新政,连安泽不紧不慢清空了闲杂人等,只余戏台上咿呀唱戏的戏子。
裴阙音走近,正要发作,却发觉天旋地转,连安泽不知何时揽住她腿弯,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裴阙音警铃大作,自己被箍在连安泽怀里不得动弹,四下没有她的人,莫非连安泽打着自己亲自上场的主意,将她囚困。
袖中的小刀在机关助推下缓缓划出,裴阙音即将握上刀柄时,头顶的声音幽怨道,“音音知道这出戏叫什么名字吗?”
裴阙音一愣,将小刀重新塞回袖中,装作无事发生,摇摇头,软声道,“不知。”
连安泽对裴阙音连日奔波繁忙充满怨念,“悔教夫婿觅封侯。”
裴阙音胡乱应着,心里还挂念着连安泽究竟知不知他们私下所为。
裴阙音正踌躇着,连安泽却是高高兴兴,将她揽在怀里,一边看戏一边与她讲前情概要。
裴阙音侧身看着连安泽因不断讲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坏心眼儿地出手按上。
连安泽目光微沉,哑着声道,“怎么了?”
裴阙音避过他眼神,两人坐得极近,外人看着应是十分亲昵,裴阙音心中却是发凉,她低声道,“你分明知道苏杭如今是何种情况,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嗯?”连安泽面露茫然。
裴阙音不敢置信,连安泽他分明,分明哪是这样。
装模作样!
突然,连安泽目露了然,似是侦破什么原先不知之事,“难怪如此。”
裴阙音目露震惊,难道他真是个单纯的,不是为整治苏杭一带官商勾结而来?
可是现在好似被她捅出去了。
裴阙音伸手,将连安泽扯下,呵呵笑道,“我们还是一道看戏吧。”
“苏州之事,黄之焕已经在着手清理了,”连安泽沉吟道,他并非不知,只是未曾放在心上,大一统的王朝,方方面面的事他不可能一一亲手顾及,“杭州……”
连安泽明媚道,“音音不是做了杭州商会长,我何须探听音音私下所为。”
裴阙音怔住。
不知何时,台上戏已经唱完,诺大的庭院中只有他们二人。
裴阙音感受着郎君从背后抱着她,略带毛糙的脑袋抵在她肩头,清冷的松竹味因频繁呼吸而变得炙热。
“如果权力充盈,能让你安心,音音尽可将杭州城当作你的私属,异姓王的虚名孤认为比不得太子妃、皇后、太后,实际权责上,杨仓廉两年之后不出意外会调回京都,即便不调,至少也会离开杭州。下任知州,音音可以考虑着人选了。”连安泽呢喃着,丝毫不觉自己在说什么惊天动地之语,“三五年以后,其余人便会通晓你的威名,如果你愿意,杭州城会成为你的无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