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夫君金大腿(出版书上部+下部)(22)
上一世濒死之际,她恍惚间梦回与他相遇的那一日,此刻脑海中的画面犹然清晰,高大少年郎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片荒芜中,若非散面的发丝被微乎其微的鼻息所拂动,都要以为他真没命了。
再对比今时他闯入北陵王廷、安排后续事宜等等援助,对她木灵族而言确实如天降甘霖、天降神兵。
她未曾多想便不觉如何,真细细思量,顿时有些难以呼吸。好像她真的很不够道义啊,那时把他丢着就跑……咬咬唇,她语气不觉放软,未等他反应徐声又问——
「那你呢?那当下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何事?有何感受?你后来又是如何醒觉?」
她的「醒觉」二字颇有双关语意,也许她自个儿并未察觉,但落在金玄霄耳中却有一番演绎,像在寻问他当时是怎么张开眼清醒过来,亦像在问他,那时濒临兽化的他是如何重反灵台清明。
他撇嘴一笑,淡而沉静地哼声道:「有多痛,你不会知道。」
她的确不懂。「……你那时很痛吗?」
他放下大木碗,往火堆里丢进一根干柴,注视着跳跃的火焰淡淡又道:「体内气血与灵能背道而驰,那种疼痛,你不会知道,然后当一股强大且不可逆的外力硬是侵入五脏六腑,逼迫逆行的灵能顺服体内大小周天的循环,强强相碰之下硬逼着另一方伏首,你亦不知那过程有多痛。」
强大且不可逆的外力?
乐鸣秀登时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自己加诸在他身上的那股巨能。
「我明白了……」她喃喃言语。「原来如此……」
「你能明白什么?」男人有些嗤之以鼻。
她不以为意,眸光清亮,语气若叹。「明白自己在那当下扮演着何种角色。」微微颔首。「我是将那瞬间汲取到的木灵巨能全数导进你体内,不管你要不要,全都灌入,所以我的躯体仅是一个通道,你则成为一个容器,那股巨能与你本身的灵能碰撞在一块儿,避无可避,只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她似乎想到什么,眉睫倏地一抬。「我可以……嗯,可以摸摸你吗?」
她双颊飞红,不知是对自己所提的要求感到羞赧所致,抑或内心正为着何事隐隐感到兴奋。
金玄霄怎么也料不到姑娘家会如此要求。
他先是狠狠瞪她,想瞪到她自觉不好意思,岂料她非但没有不好意思,还朝他亲近了两步,双手在胸前猛挥,嗓声略急道:「我没要对金大爷你干什么坏事,只是想确认一事罢了,真的没想对你怎么样。」
她此话一出,不知怎地立时就让某位大爷浑身不痛快。
「在北陵王廷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不是说思我入心,念念难忘,且情根已种吗?」他继续狠瞪,嘴上不饶人。「你如此觊觎本大爷,谁能保证你不会一时兴起对我干出些什么?」
「嗄?」乐鸣秀心头陡凛,又一次被他惊住。
她为求脱身而编得天花乱坠的那些胡话,这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好像还不是戳破自己谎话的好时机,总得等到情势稳定下来,她才好对他交底,即便猜测他其实也不会真信了她说的那些,只是双方并未到能完全坦率相对的境地,该要有的虚与委蛇可也不能马虎。
毕竟是死过一回,前世的她太无心眼才落得那般下场,天可怜见令她能重来一次,就算自己不够聪明机智也得想方设法为娘亲和族人寻出一条活路。
「我、我会努力克制,你信我……」红着脸,她只得如此嗫嚅。
周遭氛围一沉,洞外上百骑人马的吵杂声一直传进,形成一波波模糊的声浪,洞内那一小堆篝火则将干柴烧得剥剥作响……都是声音,无甚意义的声音,突然间,眼前男人宛若大发慈悲般哼道——
「啧,瞧你一脸忧伤,不就想摸摸本大爷吗?允你上下其手了,来吧。」
她并没有忧伤好吗?而且她也没有要对他上下其手!
乐鸣秀忍着没有回嘴,压下内心纠结,好一会儿才挤出声音。「多谢阁下慷慨,那小女子就失礼了。」
她笔直走近,由于他坐着,她盈盈而立,双臂一抬就能齐齐将手心叠放在他天灵上。
灵能者们尽可以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却也能彼此互通声息,在普通人无法触及之境,意随心转,灵随意使,进行着他们才能感受到的气场流动与无声对话。
沉静心思,沉潜意念,她一下子得以内观他体内那股强大的无形力量。
明明感受到的是惊心动魄的巨能,如恶涛骇浪,似狂风暴雪,在他身体里却养出一种驯顺的神气,再不见当年她头一回碰触到那般,那样左突右冲,辟肉身血脉为修罗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