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面容，阮清安却下意识仓促地移开视线，爱恨交织着，可主神以后的行为偏偏又和拾壹没什么关系，哪怕他来自于“他”的意识，她本想要一杀了之，或是避而不见。

但不论是共生，还是拾壹隐晦的，强硬的态度，都让阮清安实在不好处理。

拾壹忽然反问：“怎么了？”

阮清安一顿，默默地岔开了话题：“不，没什么，你昨晚怎么没叫我起来守夜，我们该换着来，否则你一晚上也休息不好。”

“没事，我能控制变异植物，这里在根系范围内，有什么异动我都能知道，昨晚睡过了。”

拾壹自然不会说他连睡意这东西都没有，这具机械构造体用的是管理局最先进的运算系统，通过睡眠恢复体力这种低级的手段早被淘汰了，意识上的疲惫也只是想成为人类的模拟罢了。

他会是和她一样的“人类”。

见拾壹坚持，阮清安也不再过多询问，而是站起身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很快，两人整顿好后，便准备返回基地。

因为行动队开来的集装车，早已经被涌动的根系撕了个粉碎，任凭阮清安和拾壹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凭空变一个车出来。

被迫之下，两人只能徒步返回，不过倒给了拾壹将变异植物的根系隐藏在地下蔓延的机会。

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根系继续往前蔓延，拾壹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时墨绿色的眼瞬间变成无机质的色泽，似乎在监测着什么。

病毒在；

丧尸在；

变异植物在。

“怎么了，拾壹？”

“没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而已。”

拾壹摇了摇头，长腿一迈，跟上了阮清安的脚步，娇小的少女依旧单手按着刀柄，身姿笔挺地走在前方，迎着旭日的方向。

她侧过头，铅灰色的眼在阳光下好像会发光似的：“说起来，有个事情想问拾壹。”

“周子期给我说——哦，周子期就是我这次的任务目标，他是个科研人员，走的是生物研究方向，对丧尸病毒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他的意思是这次的末日是人为的，包括病毒。”

阮清安一顿：“s市是最先爆发的城市，而且你也在这里，拾壹，和你有关系吗？”

“这个吗……”

拾壹思忖着说：“一定要说的话，这次爆发的丧尸病毒，是来自于我的身上。”

“清安应该还记得吧，我们是做过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嗯……总之经我们的操作后，任务的确是完成了，但这小世界再也不隶属于末日分类编号了，直到成为碎片世界，承载意识投影。”

“不过你也知道，因为意外，原本的打算失败了，就连我的意识也被禁锢，在你来到前无法清醒，所以这个碎片世界的发展就不可控了。”

“s市的秘密实验室找到了我，但我当时还未清醒，便被带回了实验室，他们开始试图用我做研究，记录身体数据，而我这具身体本就是在这个碎片世界还在末日时塑造的。”

“因此，他们得到了丧尸病毒的数据，简而言之——把平行世界未来的病毒带到了现在。”

阮清安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她反问：“所以，本来这个世界不会经历末日，是s市的人作死自己找出来的？”

拾壹微微颔首：“也可以这么理解，总之他们提取到了丧尸病毒后，试图用这份力量制造异能者军队，但最终失败了，导致末日爆发。”

闻言，阮清安都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正在说话的时候，经过了半天的跋涉后，第三人类基地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宛若巨兽般的钢铁要塞坐落着。

可这次却没有排成长队的逃亡者，整个基地孤独地坐落于此，只有异能者小队守在基地口。

阮清安忍不住皱起眉：“这是怎么了？”

“先过去看看吧。”

拾壹说着，和阮清安一起走近基地，而守在基地口的异能者小队似乎早已经等待很久了，一看见阮清安后，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你们这是……”

但异能者小队的队长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吓得一抖，下意识转过身，弯下腰说道：“周先生，您来了。”

阮清安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身形颀长瘦削的男人踱步走来，他还是那身白色的研究服，似乎是匆匆忙忙地从研究所赶来的，甚至连研究室里化学药剂的味道都还没散去。

男人的眉眼格外好看，和拾壹相仿的，带着中性阴柔的清雅，如夜空天边的朗月，可他和拾壹不一样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