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你还是习惯这么叫我。”

闻言，奥德里奇只是一笑，将披肩搭在阮清安的肩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在卢卡斯死后，奥德里奇也顺势接任了兰开斯特家族的管家工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其实和男主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恐怕是……这位“男主人”说话，不如女主人有用。

陪着阮清安来到了庄园的藏书阁内，奥德里奇一边拿出新的文件，一边道：“主人，刚才你给他们讲的，本质就是成为元素的主人吧？”

“不过，虽然凡人界和神界已经隔绝开了，但本质上，不同的神明依旧对元素有着控制权，就如同光明神，对光元素的掌控旁人难以企及。”

奥德里奇一顿：“像你一样，天资聪颖到甚至能从火神的手中，抢夺对火元素控制权的天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听到这里，阮清安接过奥德里奇递过来的文件，轻笑道：“奥德里奇，作为昔日的神明，你能告诉我，神明真的拥有掌控权吗？”

“嗯？”

“我认为没有。”

阮清安认真地看着他：“你认为你掌控了光元素吗？奥德里奇，光明神只是从光元素中诞生的，我认为这世间应当先有光元素，才有光明神。”

“你诞生于光元素，但是你可以掌控构成你的东西吗？我想，你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还记得加缪吗，在你和他的对决中，你们对自身元素的操控，在对决中都更倾向于力量的倾泻，不是吗？”

“你们不是掌控了元素，而是因为诞生于此，和元素最为契合，所以元素才会对你们的借用没有丝毫的排斥，就像你们能直接操控般。”

奥德里奇沉默了，并没有回答，只是眸中的情绪也多了分思考，这的确是他从没有考虑过的。

而阮清安还在继续说着：“因此，我们又为何不能争抢这一份掌控权呢？”

“至于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奥德里奇，因为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走到顶点的，就如金字塔般。”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有多少人能够站到巅峰之上，而是——他们拥有一条晋升的途径，能有一条继续走下去的路。”

“而不是在成为大魔导师以后，就只能借助神明的力量，称为所谓的、可笑的‘半神’，永远受到神明的桎梏。”

眼前的少女说着，转身凝视着奥德里奇，她握着文件的双手背在身后，暗红的蕾丝裙摆在空中划过的弧度，勾勒出好似玫瑰花瓣般的弧度。

而在她的身后，是高高的、用木头雕刻出花纹的格子窗户，近乎鎏金般的灿烂阳光，从其中透出，然后披了满肩，落了满地。

那双铅灰色的眼眸中，好似点燃了簇簇火焰般，能一眼就烧进了心里。

她认真地道：“奥德里奇，我要的并非是有多少人成功，而是——将能刺穿神明心脏的武器，交给所有有资格拿到它的人。”

“我要的……”

“是整个神明的末路，是诸神黄昏啊。”

阮清安轻飘飘的话语，却好似要摧毁现有的一切，她要的也从来不是隔绝和神界的联系，偏安一隅，而是要颠覆整个奴役着凡人的众神！

在对上那双眼眸时，奥德里奇就已经明白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已经懂得了她的野心勃勃，可偏偏——他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他心甘情愿，成为臣服于她的恶犬，手握在掌心间的利刃，成就她野望的踏脚石。

“愿为您的无上荣光，带来胜利。”

“我的主人。”

昔日的神明垂眸，俯身弯腰，亲吻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