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273)
苟安没有立刻松开合贺津行,也没有像是电视剧里那样受到刺激一般将他握得更紧,她只是歪了歪脑袋,平静地问:“有事?”
夜朗望进那双深褐色的瞳眸中,明亮干净得不含一丝杂念,他想的是,如果换做以前,苟安早就像是炮仗似的冲上来质问他怎么还有脸来——
假装意外坠马,算计她和未婚夫的感情什么的。
可她好像压根不在意这些,牵着手和他出现仿佛就是对他最大的回应……
如果她是故意的还好。
可夜朗知道,她不是。
大约半个小时前,他拎着药袋到她的房门口敲门,敲了半天才知道她压根不在,找了手下的人找人,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告诉他,苟安去了清吧那边,因为贺津行喝醉了,她去把他带走。
一切的巧合,完美的建立在她压根不知道夜朗会来的事实上——
所以压根不存在所谓做戏。
站在阴影处,夜朗无声地勾了勾唇,只是当然不是在笑,他的目光无法避免地又回到了不远处那两人牵着的手上——
手中拎着的药袋子因为他无声的收紧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外面的风雪也在嘲笑他,凡事总是比别人慢一步,做出看似错误的操作后再想着补救好像也总是于事无补。
良久,是夜朗自己接上了刚才苟安的提问,打破了僵局:“没事,来送药。”
他依旧话很少,嗓音带着沙哑,那张白皙的脸似乎在窗外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弯腰放下了手中的药袋。
“比药房的见效快一些。”
他停顿了下。
“下午的事,抱歉。”
无论是撞到她,或者算计她。
苟安笑了笑:“发现没,最近你好像总是在忙着道歉……以前在我家做保镖时有那么有礼貌就好了。”
夜朗盯着她的笑脸,却想让她别笑了,他们并不是能够谈笑风生的关系。
但是,很可惜,最终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此时,站在苟安身后的贺津行打了个呵欠,这时候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原本被苟安握着的大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懒洋洋地搓了搓她的手腕,大拇指压着她的动脉,好像在细品她的脉搏——
平稳。
是平稳的心跳。
“聊完了吗?”他问,“我好困。”
苟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拖进了怀里,男人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提醒:“密码。”
普通客房是密码锁,不需要刷卡。
苟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早就习惯了男人习惯用的古龙水的前调、中调以及现在能闻到的混着酒精气味的后调——
低调的,像是下雨天来临之前的阴沉且厚重的云层。
在他怀里,她挑起眉:“着急?”
“嗯,”贺津行嗤笑一声,“正式要办,谁不着急?”
打电话给管家让他送房卡来,真的是正事没错。
贺津行的表情过于戏谑,以至于半秒后反应过来这人怕不是在玩什么文字游戏,苟安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走廊里唯一的听众:发现哪怕是淡定如夜朗此时面色也僵硬了下。
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歪了。
她猜的倒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夜朗确实想歪。
并且瞬间像是被人拿着一根针,打开胸膛,对着心脏狠狠地扎了下去。
但是他却没说什么,放下药就礼貌道别了,他从来的时候走廊另一个方向走,他知道身后两人大概在目送他,这让他不由地背脊僵硬。却又挺得更直……
他身上还穿着上午那套正装,只是那么冷的天连外套都不翼而飞,只是一件衬衫,走的时候他还捞起了衬衫的袖子,因为不这样做一下分心的话,他找不出别的动作来缓解自己崩成一条线、随时可能会断掉的情绪。
他听见身后有输密码的声音,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回头。
……
苟安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听见贺津行在身后问,地上的药要不要捡?
她回过头看着身后因为身形过高,可以轻而易举一只手撑着门框的男人,眨眨眼:“随你。”
贺津行冲她笑了笑,一只脚把那药袋子踢开,然后伸手将她推进了房间门。
“啪”地一声踹上门。
“黑暗的屋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地灯,男人的气息完全笼罩上来的时候,苟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该担心的不是柜子里挂着的胖次,而是穿在身上的那个。
好像反而是可怕的气氛有助于思考,脑子就像是被人开了光似的忽然好使,苟安就感觉智慧的光芒笼罩了自己。
“你的房卡……”
“丢水里了。”
“……”
男人伸手刮了刮她呆滞的脸,好心地解释:“青蛙确实需要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