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去了安安喜欢的餐厅，让服务生买了一条丝巾为她遮掩伤势。

那条丝巾，竟成了他迄今为止唯一送她的“礼物”。

——礼物，她是这么称呼它的。

在下葬她的时候，他把丝巾也放了进去。

明黄的颜色意外地衬她。

封钊回想起秦楚戴着丝巾朝他笑的样子，不知不觉弯了嘴角。

她和安安一点也不一样。

是种野生的、张扬的、热情澎湃的美。

让人轻轻一瞥就被晃了眼，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给了他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可他竟这般胆小，明明迈出一小步就能接近幸福，却如同乌龟，愚蠢地退缩回了壳子里。

还做了一个让他不知后悔了多少个日夜的决定：留她住校。

他第二个悔恨莫及的决定，是无情地挂断她的来电。

而那些来电，其实是她能够向外界求助的微弱的信号。

更是由于他的缘故，让方宇盯上了她。

在方宇残忍地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心理创伤严重之后，他才迟迟赶到。

他真坏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他的陪伴下，那段日子她慢慢好转，重现了往日的生机。

封钊臂弯的红痣在隐隐作痒。

他从未想过，她会喜欢他，以男女的身份。

她喜欢他什么呢？

他不年轻了，生活又无趣枯燥，半句哄人开心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还能是喜欢他的红痣不成。

封钊察觉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脏跳动得有些雀跃。

可能是提及了“喜欢”这个字眼。

秦楚喜欢他。

这句事实原来会让他抑制不住地欢喜起来。

封钊苦笑一声。

要是再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在他换掉头像之前，在他接受秦楚的吻之前，在秦楚……死亡之前。

早一点，再早一点。

要是早知他会有一日如此非她不可，他在那个雨夜，就会温柔以待。

这样他们之间，留下的便只有美好的回忆了。

*

封钊藏起锋利的牙刷柄，带着身上的菜渍和伤痕，走入方宇的房间。

那些痕迹是封钊以前的仇人弄出来的。

他以故意伤人罪把那人关进了监狱里，结果那人在监狱中认了一帮小弟，混的风生水起。

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人怎会放过封钊。

封钊没有反抗一下，他坦然接受了所有苦痛。

因为这是秦楚受过的苦。

他该通通经历一遍。

然后再去见她。

方宇打点好了一切，如众星捧月般被伺候着。

一进门，封钊就被两个人人摁倒在地上。

方宇拿脚尖抬起封钊的下巴，嘲道：“封钊，头条我都替你买好了，‘大名鼎鼎的封大律师居然锒铛入狱’。”

“你——完——蛋——了。”

封钊异常平静。

他没有耻辱的表情，也没有一丁点愤恨，平静得有些诡异。

该结束了。

安安，抱歉，他没办法再履行约定。

所有的恩怨情仇，在今天结束吧。

方宇的警觉叮铃大作，他急忙后撤，想离封钊远上一点。

心脏处却被捅了个彻底。

“你……”

方宇还没说完遗言，封钊已迅速地抽出刷柄，戳向了自己的心脏。

他重重地倒在地面，嘴角含笑。

生命的最后一刻，封钊做了个口型，无声地说：

秦楚，我来了。

*

系统空间。

秦楚脱离封钊所在的世界后，被安排在一个纯白空间里。

这也是她被系统绑定后，意识最初进入的的位置。

“这是您离开后，封钊的结局。”

机械男音在秦楚的脑海中响起。

秦楚的眼前，像是有第三方摄像头一般，用上帝视角快速播放了一遍封钊的一举一动。

他脸上再细微的神色，秦楚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以和观影别无二致的姿态。

方宇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心脏，而后倒在了监狱的房间里。

封钊做出的口型正正好冲着“镜头”，完整地表达给了秦楚。

在封钊闭眼的那一刻，秦楚脑海中的画面暗了下去。

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说说您的感受吧。”

秦楚挑挑眉，颇为没心没肺地回道：“很有趣。”

有趣。

仅此而已。

不会忏悔，不会伤感。

毕竟这些于秦楚而言，皆是幻象。

系统顿了一下，随即一板一眼地说：“本次任务的评级为A+，还望您再接再厉。”

“怎么只有A级，我还以为能评上个S呢。”秦楚略微有些失望。

她想了想，也许是因为用封安的脸投机取巧，自带了一些封钊的好感度。

“不过……当初说好，做完这次任务后你会告诉我，我所能得到的好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