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同人)【光切】Story of O(40)
“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年代分分合合多正常呀”。
“我能今天和源赖光结婚,明天就离婚吗?”“你怎么不说希望源赖光在婚礼上就出什么事,这样你就不用等到第二天?”
四位年青人浅薄势利、但直白尖刻、无比现实的话语盘旋于脑海,O躲在自己的手掌之后,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可算是明白为何他为恶鬼,而那些年青人是人类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每每被命运所恶毒蹂躏,为何荒屡屡叹息着称呼他为“被时代所抛弃的武士”。
因为他就是命运眼里的那枚钉子,只有他不随波逐流,只有他把爱情与忠诚看得比金钱和生命更贵重,只有他愚蠢至朽木不可雕。他的执著与痴心难改傻穿了地球,所以这个崇尚遗忘和及时行乐的时代容不下他了。
“原来我就是一个异类啊,赖光……哈哈,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呢,先生。”O对着自己的手掌开阖嘴唇,声音低如穿过小巷的风之呓语,“也许我不仅是妖怪,还是大妖怪!因为我和其他人太不同了。”
“我命中注定要做你的‘妖怪武士’啊,我的丈夫。”似乎是彻底想通了什么,O那动荡不安的神情缓缓平复,他放下捂脸的双手,重新抱住膝盖,往垃圾桶投下的阴影深处缩了缩,安静等待小巷外嬉笑的年青人们闹够后离开。
但在等待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飞走的过程中,O由自己心情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不自觉地想到了三件往事,三件都发生于他的时空、源赖光离他而去之后的往事。
第一件,是他在源赖光的葬礼上并没有哭泣,他那面无表情的冷漠与拭泪的晴明、垂泪的神乐、嚎啕大哭的博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也因此被别有心机的狗仔记者抓拍,照片被流传到网上,遭受舆论一致的指责与讥讽:看啊,这颗狼心狗肺的扫把星,丈夫那么年轻就惨死,却不掉一滴眼泪,连表面功夫都不做,这就原形毕露了!怕是还要为即将拿到巨额遗产而拼命忍笑吧?
可是把他作为茶余饭后谈资的“吃瓜群众”,哪里知道当夜他就把自己关在源赖光的灵堂,整整24小时粒米未沾、滴水未进,直至博雅破门而入,把他从一地烟头的白雾中拽出,刚想骂他就瞪着他愕然:“鬼切!你、你的头发——”
他挠了挠后脑勺,神情迷茫而麻木。博雅扯着他去照镜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头黑发全白了,他这才知道原来一夜白头,是真的存在。
博雅难过地想带他去重新染黑头发,但他笑着婉拒,学着源赖光的语气戏谑道:“不用了,这样我的发色就和先生一样了。早知道有这么个方法,我十六岁时就不必请茨木帮我染成先生的发色,结果药水进到左眼,我差点变瞎,闭左眼闭了好多天。”
第二件,是源赖光离世大概一个月后,时逢源赖光的生日,他看着日历上画了一个红圈,写着“电影!”他这才想起,他曾在婚礼前预定过两张电影票,特意挑的是源赖光的生日,因为他丈夫是个内心只有“工作日”和“鬼切的生日”两个划分的可怕男人,他想借“看一票难求的电影首映场”的名义,把他拽出办公室。
于是,他带着两张婚礼前买的电影票,和源赖光曾佩戴过的一双手套,乔装打扮溜出源氏本宅,去看了一场全球同步上映的热闹电影。电影是群星荟萃的喜剧片,老少咸宜,宣传力度奇高,影院甚至厚着脸皮开卖站票,可见首映场有多受欢迎。由于影院内座无虚席,而他预订的位置很好,有一对不死心的情侣在开场前小声问他:“帅哥,你女朋友还没来?都要开场了。不介意的话,你旁边的位置先让我们坐一会儿?”
他在贝雷帽下笑了笑,礼貌地回复:“抱歉,不行,那是我丈夫的位置。爱人工作繁忙,经常在电影放到一半时才入场。”
年轻情侣一高一低地“哦”了一声,没有再坚持。于是电影开始放映,节奏相当紧凑,没过多久就有各大笑点连番轰炸,电影院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而他趁无人注意,将一只手伸向右边空荡荡的座位,仿佛在轻勾一个看不见的人的指尖。
电影放到后半段,有一个小高潮:假死的男主从棺木中伸出手,把垂泪的女主拽进了棺中,男女主破镜重圆,又一阵插科打诨,逗得全场观众捧腹大笑,不少人取下3D眼镜感动地擦眼泪,但没有人知道他弯下了腰、攥紧了心口、嘴角和身体不住地颤抖,是真的在哭泣。
自源赖光的葬礼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痛哭,他在光影交错的戏剧空间撕扯着自己的银发,为身边冰冷的座位泪如雨下,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哭嚎打扰其他人,于是他飞快地戴上源赖光曾经的手套,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将抽搐与哽噎都化为无声,仿佛万事太平,一切都好。但仍有旁边的观众认为他笑得过疯,这才抖个没完,竟为他的“快乐”而更添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