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未竟(第一季)(23)

作者:人间抽风客

凤凰生来就是顶骄傲的鸟,也生具我行我素的资本。旭凤任性了几千年,于这一刻,却在努力学会克制。

克制是伸出去又收回来的手,克制是将出口又咽回去的话。何况旭凤只为兄长克制这么一回,已然感觉嘴里发苦,好似喉中磨着沙砾。那么,几千年的隐忍不发,润玉又是如何捱过来的呢?

兄长向着他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眉目舒展开来,眼底却纳着薄薄的水光。这个笑容虽然浅淡,可是十足包容,十足温柔,天帝已很久不曾见过。

润玉给了他一个保证。润玉说,我等你回来。

他凝视兄长,心中既无可自抑地柔软酸楚,又自觉英勇无畏。那样的心情,既坦荡,又难过,还很温柔,也十分坚定。

润玉不会知道,天帝也在心里,回给他一个保证:母神之过,我来偿。待我凯旋,定然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后来,走出璇玑宫,回到栖梧宫,天帝和“水神”关起门来对峙的时候,他胸中也还是一样自觉底气十足。

天帝也许总是不懂得水神在想什么,可他了解另一个自己的心思。说来也很可笑,他与锦觅纠缠这么久,自以为倾心相爱,到头来却只能承认,他从不曾真正了解锦觅。

但是事情关乎润玉。在这件事上,天帝总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捍卫主权”,因为——

他根本不认识你。

天帝和另一位火神,就算两个人真的一模一样,说到底也还是不同的个体。感情应该滥觞于相处和陪伴,火神所不能放下的兄长,也不能够和这个世界的润玉混为一谈。

他这样说,火神便笑了一笑。火神回敬他,你也不了解他。

最能戳中自己痛处的,到头来还是自己。

回栖梧宫的路上,天帝数次按捺不住,几乎就要一声令下,呼喝来人,将这个胆敢冒名顶替水神的狂徒拿下。只是到底自己了解自己,天帝也知道,火神敢于出现在他面前,那必然存着谁也留不住他的自信。

门外盯梢的鸟族眼线可以作证,那日她们但觉一阵风掠过,震得门窗也簌簌作响,而后便没了动静。

那一际一会,天帝也只感到眼前一花,唯见白光暴涨,风声直如刀斩。他下意识伸手去拦,抄在手中几乎察觉不出多少分量,才发现原来那物事不过是个纸团,眼前却已经不见人影。

他将纸团剥开,里头滴溜溜滚出个蓝色梦珠。

天帝把梦珠收起,又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摊在桌案上,耐心翻展开,仔细抹平每一道褶皱。

纸面上跃着九个字,是他惯写的飞白体,却不是他自己的字。

那应该是润玉的字迹: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第19章

夜色下的省经阁屋沉影绰,朦胧中只见得一星烛火在檐下轻晃。

夜深人静,黑影如烟,似一片落叶,滑过屋檐,自房顶上飘下。

黑影落地,他并不着急进去,先四下打量一番,又仰起头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阁顶三个大字,才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门扇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合拢,烛火很暗,昏黄光线无风而动,从门隙间支离破碎地挤进身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按说只有一片沉寂,然室内却似乎始终拢着一股不散的阴气,无端贴上胸膛,令人呼吸也变得紧迫。

寒气袭骨,又别无人声,他却感到压抑,身心似被一种无形气息绞住。血脉贲涌,耳畔鼓噪,能听见自己吸入一口气,经由胸腔迂回辗转,再慢慢吁嘘出来的细微响动。

夜行衣被月光映成灰色,朦胧视界中,眼前所见皆如蒙尘。呼出一口长气,他开始自阁中翻找起来。

他所要寻的那物不算太大,却也不怎么小;找不到谈不上失望,找到了也并不值得庆幸。

看起来是没有多大好处的行动,他却还是要来走这一趟。

人生又岂非总有许多事情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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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下的忘川波光粼粼,两军相峙,隔岸安营扎帐,四下都布着暗桩岗哨。

魔尊的大帐,玄底飞金,比旁人的都要华贵些,按说守备也当更为森严。然则帘门忽而一动,里面飘出一个身影,纵身疾掠,就此消失在夜风中,竟也未曾惊起守卫的注意。

穗禾此时很愤怒,羞恼交加的愤怒。风在耳畔轻呼,寒气贴着体肤,也吹不散发热脸庞的温度。

孔雀公主向来自负美貌,便是面对有着六界第一美人之称的水神,也从不肯认输。她也确实生得妩媚,比之锦觅的清纯娇柔,穗禾的美更在于一个“艳”字。自古女为悦己者容,她虽不吝于将美貌当作武器,想起方才会面时魔尊丑态毕露的猥琐行径,还是恶心得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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