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更柯学漫画后我成了假酒(270)
“前两天在展览会上我还算立了功吧?——即使我不是当值警察,那好歹也该给我颁个助人为乐道德模范奖。”
听到这里,白石正千仁的额角倏地暴起一片青筋。
“你给我起开——!”老人大吼了一声。
道德模范奖?
白石部长差点被气笑了。
他都不知道他的侄子现在这么能说会道。
“走开走开,别跟着我。”他不耐烦地朝今泉昇挥了挥手,“一会我上班迟到了,下面的警察可要嘀咕我这个部长不称职了。”
白石正千仁一路走向了他昨天停在道边的车子。
他掏出车钥匙解锁,直接拉开车门走向驾驶座。等他拉上安全带,要给车子打火时,又发现今泉昇一脸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腰板挺得笔直。
他的侄子发出一声中气十足地问询:“白石部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起来。
行,他懂了。
今泉昇今天早上,就是过来找事的。
白石正千仁努了努嘴,勉强平复下来心绪,尽量平和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报告部长,我想复职!”
“不可能。”老人再度利落地回绝。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他的侄子好声好气地说:“无论做什么都好。”
“您知道的,每一位警察走进警察学校的第一天,都会对着警旗进行庄严宣誓:我愿用一生的时间维护民众的利益,竭尽所能,不求回报地为社会奉献自我——”
“我虽然受伤了,但我仍然坚信:我依然是一名合格称职的警察。”
“我必须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好,如果就此停歇,那我会一直寝食难安。”
青年投射来的目光耿直而明亮,一字一句说的颇为真情实感。
白石正千仁顿了顿,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
“下车。”他说。
“诶?”
“下车。”白石正千仁重复了一遍。
他冷着脸,没有看今泉昇的表情,只飞快地:“明天上午准时来公安部报道。”
……
今泉昇下了车后,眼看着白石部长开车走了。
他盯着那辆车子的尾端,平静的嘴角却慢悠悠地挑起。
“我太了解他了。”今泉昇终于因为心思得逞,而小声哼笑了起来。
“铁石心肠的白石部长,其实最听不得那种话——”
毕竟,白石正千仁可是私底下看电影到了煽情部分,都会禁不住潸然泪下的类型。
弹窗懒洋洋地:【真够坏的,今泉警视。】
“我刚才可没说谎。”今泉昇耸了耸肩膀。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最多是添注了一点艺术加工。”
弹窗对于这种耍赖皮一样的方式习以为常。
【好了,现在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今泉昇一路走回了车上,“什么事?”
【软件的系统升级完成了。】弹窗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
因为有要紧事,所以吉田步美今天起的很早。
她从被褥中钻出时,天才蒙蒙亮。
晨光从天边钻进障子门,温柔轻缓地落在榻榻米上,屋外传来了窸窣声响,院落内的古树随风摇曳,斑驳的树影被渐渐拉长,安逸地倒映在窗边。
女孩一个人自食其力,将那件略有繁琐的樱粉色和服穿在了身上,衣领的边缘被捋顺的平整,身后的蝴蝶结不歪不扭,大小适中。
当吉田步美确信自己已经将衣服穿好后,便拉开了大门。
女孩被白色长袜包裹的脚落在了木质地板上,沿着屋外的长廊哒哒哒地跑着。
她一路跑向了客房,脸上挂着满是期待的笑,然后踮起脚尖,用双手拉开前方的障子门。
“哗——”门被拉开,屋外的光亮大片大片地倾泻至室内。
一个披散着银白色长发的女人,果然正坐在屋房中。
吉田步美嬉笑着,一个飞扑跑了过去:“大姐姐!”
她伸展开双臂,任由自己荡向空中,而对面皮肤白皙的外国女人,果然轻松稳妥地接住了她。
“步美。”女人眨了眨那双异色的妖冶瞳眸,眸光澄澈的过分。
女孩从她的怀中抬起头,弯起漂亮的眉眼。
“呐,今天和我一起去参加庙会吧,姐姐?”
第175章
神奈川某段险峻的盘山公路下, 是一片凹陷的山谷。
山谷地势极低,繁茂的树丛大范围覆盖土壤。木干坚实的落叶松直冲云霄,顶端尖利的枝芽刺破晨日, 下方的小溪沉缓流淌, 浅薄的白雾在边际弥漫。
佑川乡便处在这段下沉的两山夹缝中央。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乡下,虽然景色优美, 但由于地形问题一直没有开发, 因而是东京圈内罕见的非旅游型村落。
这里交通不便,进出的方式唯有途经一条狭窄崎岖的路。
这段路到了雨天极其泥泞, 车轮会陷入泥沼,塌方的风险时刻相伴, 这使得这条与外界相连的道路险象环生。
所以, 当吉田步美和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外婆,从小溪上捞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时,她的外婆才会立即敲定主意——将女人搁置在家中。
女人身上受了不少刮伤, 零零碎碎的伤口间, 还埋着几颗玻璃残渣。被从河水里间捞出时, 她已经奄奄一息,呼吸微弱到时刻会散去。
于是当天夜里, 步美的外婆从村头走到村尾, 就为了请了村里唯一的医生来处理伤口。
上了年纪的医生眼神毒辣, 他用镊子夹出了横亘在血肉间的玻璃残片, 又为伤口逐个消毒、缠裹绷带。
“她此前经历过打斗,但皮肤上的划痕, 大多是树枝划的。”医生说。
很快, 他就得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结论:“所以, 她可能是从上面的公路摔下来的。”
那可是几百米的高度……!
人摔下来却没能变个粉碎, 实在是福大命大。
外婆瞪大了双目,对此颇为震撼。
“看她的长相,应该是个外国人,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
医生奉劝:“总之,先等她醒过来。然后再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当天夜里,外婆端着一柄烛台,正准备回房睡下时,听见了客房内传来了“咣当”的巨响。
她惊得连忙拉开门,只见这名银白色长发的女人痛苦地捂着头,像只担惊受怕的白狸猫般,在房间的角落瑟瑟发抖。
地面的桌子被她踢倒了,桌上的水果散乱地在榻榻米间滚动,刚才的异响大概也源自于此。
老人家屏住了呼吸,她寻着女人的啜泣声,动作轻柔地跪坐在她的面前。
她说:“你别害怕,小姑娘。”
“是不是伤口太痛了?别怕、别怕——”
她像哼唱着安逸的摇篮曲般,和蔼地抚摸着女人的后背。
女人抖动的幅度逐渐小了。
她缩在老妪的怀里,胸口剧烈的起伏逐渐消散,她终于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女人的眼睛与常人不同。
一侧眼眸湛蓝澄澈,另一边却是无机质的透明色,巩膜与虹膜几乎融为了一体。
她的泪光在黑夜中,也显得无比灼眼。
老人家很耐心,女子的头发有些乱,于是她用粗粝的手指温柔拨开。
然后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女人战栗着张开了唇瓣,话到了嘴边时,却又愕然地停顿。
“我……”她嘶哑的声音在发颤,瞳孔受惊似的缩起。。
“我……叫什么名字?”
她发出梦呓般的沉吟。
……
……
吉田步美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村里的医生说,她似乎是因为头部受到剧烈冲击,所以才会丧去记忆。
于是,她只好称呼这位漂亮的女子为“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