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更柯学漫画后我成了假酒(269)

作者:梵川泽

“前辈——可以开饭了。”他从半开放式的厨房中探出头来,瞥向外面的沙发。

外面的黑发男人正在给哈罗的食盆里倒着冻干,看着哈罗吃饭时,还不忘揉揉它毛茸茸的后背。

降谷零很想相信是自己多虑了。

两天前,他的恋人还坐在温泉酒店的榻榻米上,像个失魂落魄的小浣熊一样,神神叨叨地保证着自己不再“吃软饭”了。

然后今天晚上,今泉昇就说——他要准备复工了。

降谷零当然知道,今泉昇所指的“复工”是什么。

不是握着画笔绘制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也不是坐在波洛咖啡厅一边看报、一边喝着咖啡打发时间。而是穿上西装、打上领带,重新坐回东京警视厅的办公椅上,成为那个受人敬重的“今泉警视”。

降谷零很想说,你其实不用如此逼迫自己。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你刚带着一身伤,从东京游戏博览会的阴谋里死里逃生。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他又无法脱口了。

他明白的。

从许多年以前,在这个男人还是满身荣光、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他就明白的。

那双古井无波的浅灰色眼睛中,藏着的绝非看透尘世的平静淡然,而是疯狂地沿着轨迹、寻觅着真相,从始至终都不曾熄灭的火。

因此他才如此耀眼。

“零。”已经落座在餐桌另一侧的黑发青年,朝他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为什么站在那里发呆?”

降谷零回过神来,将盛了一半的米饭填满。

他微笑了一下,端着两份淋上了滚烫咖喱的餐盘走回桌边。

“没事,前辈。”

他将餐盘递给了青年一份,又拿着自己那份,安静地落座。

然后,他抬起头,用那双灰蓝色的清明眸子,紧紧凝视着男人。

“我不会离开你的,前辈。”他许下了这份沉重的誓言。

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慢慢舒展开清峻的眉眼。

“我也不会离开你的,零。”

死亡不会将我们分隔。

即使真的迎来那一日,我也会将骨血抛洒大地,种出焚烧不尽的野草。然后我将化作永恒的幽灵,以过往所途经的一切为刃,开辟刺穿黑夜的路。

——成为划破黑夜的那缕光。

第174章

第二天一大早, 今泉昇就开着他那辆重获新生的科帕奇,去造访了白石正千仁。

从东京游戏博览会死里逃生后,他就带着一身零零碎碎的小伤。

其中最严重的, 大概就是他那缝了好几针的左臂。

昨天在浴室里时, 降谷零为了不让他的胳膊沾水,不仅在他手臂的纱布上套了一层防水布, 外面还严缝密合地绕了好几圈防水胶带。

事后零的脖子都被质地过硬的胶布扎得通红一片。

虽然降谷零没有表达任何不满, 最多就是挠挠脖子,但今泉昇却偷着乐了好半天。

但是不可置否, 用带着伤的手臂去开车,其实有点吃力。

虽然左臂没伤到筋骨, 但动作起来只要牵扯到皮肉, 那股烈火灼烧般的刺痛就会径直冲向大脑皮层,令他头皮一阵发麻。

“真是羡慕川江熏。”到达目的地时,今泉昇难得为他的伤痛感慨了一句。

要是有川江熏那种惊人的自我修复能力, 他就不需要担心养伤问题了。

【那还真是可惜。】

弹窗跟着他叹了口气, 接着开始扯起皮来:“要不你趁现在去问问朗姆, 还有没有机会变成实验体?”

这可真是今日最佳地狱笑话。

今泉昇翻了个白眼:“得了吧——”

他将车子停在了宅邸附近的街边,拉下手刹后, 又恍惚想起一个始终在困扰着他的事情。

“对了。”他叫住了弹窗。

“有个问题, 我一早就想问了。”

【什么问题?】

今泉昇没准备和它客气, 更不打算拐弯抹角, 只以一副极其平静的姿态,问道:“你是怎么变成一团电子数据的?”

弹窗曾经是一名人类。

正如它自己所言, 在生而为人时, 它活得有些失败。

对于这个说法, 今泉昇无比赞同。

【老实说, 我其实非常想一字不漏地将这件事告诉你。】

弹窗回应这个问题时,同样很平静。它并不为此感到冒犯,甚至没有拖泥带水。

接着,今泉昇就听到那道人工拟合的电子音轻飘飘地答道:【但是很遗憾,我不知道。】

今泉昇哽住了一瞬:“……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弹窗直言。

【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我心里大致有数——无非就是那个组织的手笔。】

【但是,在我变成这副样子之前发生了什么,中间又经历了什么……抱歉,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完全不记得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黑发男人拧了拧眉头。

“你的记忆有缺损吗?”他不确定地问。

【很多。】那道机械音笃定地答道。

【21世纪,人类大脑的普遍容量为77TB——看似是个庞大数字,但这些容载量,甚至无法让一个普通人铭记自己的一生。】

它的声音有些飘忽:【而我的本质,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数据。】

【数据能够伴随无线网络无处不在,却也脆弱到可能随时消散。最初被转化为电子数据时,我的情况极其危险——非常虚弱,大概随便来个杀毒软件,都能把我清缴的一干二净。】

【就像电脑的磁盘满了,就会提醒主人清理文件,释放空间……】

【虽然这部分数据的缺失非我本意,但从我“存在”开始,就不曾得到那部分记忆。】

【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黑发青年耸了耸肩膀。

他拔下车钥匙,拉开了旁边的车门,步姿轻盈地走向了那栋熟悉的宅邸。

“没关系。”今泉昇和缓地说。

“正因为你忘记了,所以才会需要我。”

他笑了一下。

“不是吗?”

白石正千仁对于晨间的造访,并不意外。

虽然上次他看见侄子顶着一身即便穿着长裤长袖,也无法被完全遮盖的绷带时,的确实实在在地大发雷霆过。但他现在气消了,余下的便是担忧和无奈。

穿上正儿八经的警服站在队列里时,今泉昇像是那个最为服从组织命令、最为恪守规章制度的警察——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听说侄子被调到搜查一课后,白石正千仁其实私下观察过他。

他的侄子脾气倔强,又过分执拗。虽然他从不张扬,但鲜少循规蹈矩,因此他总是纵容手下的警察以离经叛道的方式办案子。

他的心中自有一把尺,以特别的角度丈量着世间的善恶。

白石正千仁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那些乖巧听从上头指令的警察,往往都是第一个脱离群体的。

但是……

“不行。”白石正千仁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我不同意让你现在就回来。”

“你身体什么状况你比我心里有数,但凡再让你碰上个案子,你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折腾死自己。”

白石正千仁拎着公文包,镜框下的眼眸犹如鹰隼般锐利。

他将宅邸的大门朝前推了推,朝身前的青年冷淡地:“让一让,我要去上班了。”

站在对面的今泉昇并不恼。

他为舅舅让开一条出门的路,待老者从院子走出后,又笑脸相迎地跟了上去。

“您看我现在状态不是挺好的。”今泉昇小跑着跟在老人后面,声音和缓:“从出院到现在,我都休息好几个月了。我现在其实状态不错,摸黑的情况下可以一个打十个——”

这是实话。

在东京游戏博览会里被他撂倒的人,可不止十个。

眼见白石正千仁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于是他干脆喋喋不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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