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红色组」长冬如许+番外(76)

作者:以沫

那还不正常吗?另一个女人说,要是我生个儿子是兔子,我也要跳楼了。这种事情传出去,面子怎么挂得住?

吴阿姨说:“侬看伊今日哭那样子,怪噶?好似人姘头。侬勿要帮伊咧!”

崔筱挂了电话,站在那里又是怀疑又是惊讶,直到宿管阿姨叫她打完电话就别挤这里了,才走出来。湿热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她头脑发晕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阿姨的猜测是真的吗?尽管同性恋现在不犯法了——从去年开始这就不犯法了——但她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教授看起来是个好人,他怎么会是同性恋?那她要把这件事告诉老教授吗?

她走到楼梯口,要上楼的时候却犹豫了。她的手紧紧抓着栏杆,几秒之后她下定了决心,也顾不上自己还穿着拖鞋,便跑向了学校招待所的方向。

3

伊万在梦中回到了1960年,二十八岁的他和王耀一起去西郊公园。

那是六月的一天,上午天气晴朗明媚,蓝天白云像洗过一样的透亮。他们有说有笑,逛过禽鸟、猴子和狐狸的园子。中午他们脱了外套坐在湖边的草坪上吃三明治,王耀撕了点面包碎扔在地上,争食的鸟儿们便扑簌簌地飞过来。王耀眯起眼睛微笑着,那么明媚、那么温柔,伊万觉得他像那些鸟儿一样,纯洁而自由。

下午天气却突然转阴,像是要下暴雨。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也许就该回去了,但还好他们没有提早离开。在雨水落下的那一刻,伊万做了他这辈子最错误也最正确的决定——他握住了王耀的手。

……

当伊万醒来的时候,他想到叶赛宁的诗句:「一切将逝去…如苹果花丛的薄雾。金黄的落叶堆满我心间——我已经再不是青春少年。」

他翻出昨天复印的那份报纸,坐在床边细细端详。这份曾被他亲手烧成灰烬的记忆,如今又回到了他手上。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几乎想要落泪。

昨天下午崔筱突然跑来找他,告诉了他一则没头没尾的轶闻——一位自杀的造船厂领导和他的同性恋儿子。说完之后他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崔筱似乎想问伊万什么,几次张嘴却都没问出口。“我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个事。”说完崔筱便一溜烟地跑了。

这则故事让伊万整夜辗转难眠。是王耀吗?王耀不是只是在骗他吗,为什么会因为同性恋而被抓?这一切的背后另有隐情吗,难道他白白怨恨了王耀几十年?

是时候该走了,中午之前他就得去机场。但他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他想找王耀,可他如何能找到他?无尽的思绪郁结在他的胸口,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于是他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子,明媚的春光立刻从外面涌进来,驱散了屋里的阴霾。多么晴朗的天气!满室的阳光和三十八年前别无二致。伊万突发奇想,他想再去一趟动物园。

他到楼下的前台打听动物园有多远、要怎么去,听说那里离机场很近,便干脆收拾了行李,退房打了辆车过去。

因为无孔不入的花粉,伊万大半张脸都蒙在厚实的口罩下。他头戴一顶针织软帽,眼睛上也架着一副护目镜,把自己在长袖风衣里裹得严严实实。

动物园与记忆中很不相同:布局变了,建筑和装饰焕然一新,连名字都从“西郊公园”改成了“上海动物园”。伊万漫步其间,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既因为他这身与季节不甚搭配的打扮,也因为他是如此地暮气沉沉。

当他回想起“青春”,他想到中国、他想到上海,他想起王耀。来中国之前他是冲动而任性的少年,因为冬妮娅的一封信便负气来到中国;回苏联之后他已长大成人,明白责任和守护,也开始学会与现实妥协。两者之间在中国的时光,便是他的青春。他如此真诚而热烈地爱上了一个人,做出最冲动、最不理智的事情,也许下最认真、最庄重的诺言。

他曾在这里留下他青春的足迹,而环顾四周——如今它们去了哪里?

「我的白白流逝的华年!迸发的憎恨和奔放的情感!如今我已倦于期待未来,生活呀,难道你是一场幻梦?」

伊万走到熊猫岭,在不远处一条长椅的一角坐下。时移世易,不变的是熊猫岭里仍有两只熊猫,它们抱着竹子慢悠悠地啃,好像这世界上什么事都和它们没关系。

伊万注视着他和王耀曾经驻足的位置。正是在这里,所有美丽的错误开始了。

昨天伊万见到拔地而起的东方明珠塔,听说上海也有了第一条地铁。他曾经和王耀说起过莫斯科的地铁,王耀说他爹也提起过——他爹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坐过。“但我想象不出来,”王耀颦着眉头说,“车子怎么能在地下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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