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23)

作者: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娜塔莎会为安妮娅高兴,安妮娅也会为娜塔莎高兴。莫斯科第三十五中学九年级二班的全体同学都相信这一点,就像他们都相信娜塔莎将来会成为女数学家一样。

是啊……同学们都知道,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和安妮娅·苏尔科娃是一对最要好的伙伴。所以,在她们十六岁的那一年——1941年的鲜花般的春天,安妮娅才会贴着娜塔莎的耳朵,偷偷地说:“我好像爱上他了……”

“安涅奇卡,亲爱的,为什么是他?”

“是的,是的,那么多的棒小伙子,可是他最好……他有一双雄鹰的翅膀……”安妮娅的圆脸蛋泛着异常美丽的红晕,“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

“安妮娅……”

“我……又快活又苦恼。”安妮娅微微一笑,双手轻轻地捻着自己的发梢,“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为什么要惆怅呢?为什么竟隐隐觉得怨恨呢?娜塔莎应该觉得骄傲啊:第一次暗恋——这样美好的秘密,安妮娅第一个告诉了她。可是那个青年不是别人,而是万尼亚,万尼亚……

……

“丽莎,你曾占卜过自己的命运么?”

“没有,也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对别人的命运太慷慨了……”

【注】契亚拉就是查瑞拉,安妮娅就是安雅,不过我更喜欢这两个译名罢了。

第16章

有史以来最为慷慨的预言家,伊丽莎白·海德薇莉,她像春耕时节的播种人那样,漫不经心地把幸福的许诺散给每一个人。然而人间的喜乐不比蛋糕更大,当别人分到了大块的时候,自己就剩不了多少了。叶塞尼亚老婆婆是这样说的,叶塞尼亚老婆婆总是对的。如今她只剩一把白骨留在大地深处,但丽莎仍旧心有不甘地俯下身去,将面庞贴近了刺人的枯草,仿佛是向着地下的白骨辩解道:

“这算不了什么……我安排别人的命运,我的心上人安排我的命运。”她向着这怀抱无数死者的大地,用小丫头般的口气撒着娇,“会有这么一个人……”

大地沉默着。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终于得到了长辈的原谅,丽莎微微抿起嘴角,毫不自知地漏出一声细细的轻叹。

“会有这么一个人,可他是谁?”

丽莎抬起头,迎上了娜塔莎严厉的眼睛。朴实无华的蓝布头巾下露出俄罗斯姑娘苍白肃穆的额头,宛如粗制瓦罐里插着一支端庄的百合花。

“贝什米特?”娜塔莎追问道。

“你管他是谁呢?”或许是被这一连串的诘问给惹恼了似的,吉卜赛女郎高傲地甩了甩头发,嘴角一撇,故意扯出一副怪相来。

“听着,丽莎!他是个德国人。”

“德国人是长着犀牛角呢,还是有三只眼睛?”

“装傻么,丽莎?”娜塔莎的语调渐渐从轻蔑变成了气愤,“一个国家终究要为做过的事情负责,一个人也终究要为他的国家负责。除了数学,历史是我最擅长的一门科目了,历史上总是这样的。”

“学校果然不是好东西,尽教人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我不过是凭着眼睛和耳朵来认识人,认识基尔。亲爱的吉卜赛人的眼睛和耳朵啊,不会撒谎的。”

“吉卜赛人!吉卜赛人。”娜塔莎紧了紧头巾,将自己高高的发髻遮得更加严实,一边痛惜地垂下了海蓝色的眼睛,低声背诵着幼年时就熟悉的莱蒙托夫的诗句:“……‘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和惆怅;你们是永远冷漠,永远自由的;你们没有祖国,也不会有逐放。’”

天空的行云啊,永恒的流浪者!你们从莱蒙托夫的诗篇中冉冉升起,越过青翠的巴伐利亚高原,和太阳一起飞过玫瑰花般盛开的巴黎,终于在利物浦迎上了苦涩的海风,化作一片连绵不绝的冷雨。可是有一天,在茂密的番茄地和柠檬树林上空,重又出现你们不羁的身影。从夜晚到白昼,比利牛斯和阿尔卑斯目送着你们,向他们亲爱的姐妹亚平宁捎去默默无言的问候。亚平宁多骄傲!亚平宁多美丽!英雄斯巴达克思在山脚下折断长矛的时候,亚平宁已经是一片古老的山脉了。然而千年之后,率领着红衫军北上的朱塞佩·加里波第,却会满怀柔情地望向鲜花的山岗:“告诉我,亚平宁妈妈,为什么你和山花一样青春年少?”

白茫茫的雾海依旧弥漫着平原和谷地,在烛火般的黎明中时而泛着暗蓝,时而泛着鸽灰。遥远的山顶犹如一座孤岛,巍然屹立在洁白的浪花之上。这一切都映在基尔伯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他觉得远方没有自己人,也没有指挥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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