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t-six(192)
S却忽然轻轻地笑了笑,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们已经不属于这个社会了。”
是啊,他们其实都是法律上的已死之人,不再对这个世界负有任何责任和义务,也无需什么权利和保障。
危渊侧躺在chuáng上,食指一下一下扣在chuáng面上。Slaughter重新埋头处理公文,去解决这个房间之外的世俗琐事。
墙上的时钟心不在焉地变换着时刻,它沉默地看着这间卧室,看着chuáng上的少年闲极无聊地玩着手机,坐在一边的男人处理文件,偶尔拿着电话出去与别人说着什么。夜晚降临,S就会将危渊抱在怀里,守着他入睡,听着怀里人平稳的心跳,感受着少年特有的气味。等到危渊进入熟睡,他便会轻轻地起身,继续去处理那些战争的事务。
西西雅特战役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月,死伤无数,连流经那里的西西雅特河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尽管经过了高qiáng度的净化,下游的居民喝起来还是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自己这边的物资却因为信徒的流失而捉襟见肘。索尔河谷沦陷,比尔登要塞沦陷,青州城正陷入围城困境......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所有人都知道。而正因为这悬殊的实力,人们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而至始至终人们所听闻的奇迹,就只有一个。
Slaughter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请求公文,看向chuáng上熟睡的少年。
那次危渊以一人之力击杀了整只国会区贝塔陆军编队的事,现在人尽皆知。危渊还在为自己对以利亚带来的伤害而愧疚不已,以为自己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但他不知道,人们在要求,要求他再次使用这样的能力,为战争做出应有的贡献。
他明明有这样做的能力,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Slaughter要把他藏起来?
人们只看到了结果,当然了,他们也只需要结果。
Slaughter本准备就这样将危渊关起来,直到自己做好了决定,或者说等到他想到了出路。而危渊也一直很配合,乖乖地呆在chuáng上,看手机,看电视,偶尔询问一下Oracle的情况,但更多的时间里,他就这么一个人看着眼前的虚无,什么也不做。
直到有一天半夜,Slaughter接到从国会区发送来的加密信件。
Anesidora在被俘虏之后其实始终都与这边保持着联系,微弱,不稳定,但却是还是存在联系。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A确实向自己这边提供过两次重要的情报,对这边的战局起到了不小的帮助作用。
但是这一次,A发送过来的不是机密动向,也不是战略部署的情况,而是警告。
Conquest的耐心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就在今天天亮之前,他将会对十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毁灭性的总攻。这一次的规模和qiáng度,将是这场战役中最为恐怖的。
如果说在这场战争中有一场战役最接近大决战,那么就是这一场了。
谁也不知道,等到今天的太阳升起来了,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缓缓走到chuáng边,自己最重要的珍宝还在静谧的睡梦中,脸上没有半点忧愁和焦虑。他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以那样诡异的方式与危渊见面时的情景,回想起了曾经在白房子里的日子,那时的他也是这样,静静地守在少年的身边,一夜又一夜,坐在飘窗上,凝视着这个人。
他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对方吸住了一般呢?
Slaughter缓缓地俯下身,在危渊的前额上落下一个吻,是表白,是告别。
离开前他还是将危渊脚上的镣铐解开了。
希望战火烧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小鸟知道要自己飞走,飞得越远越好。
卧室门轻轻合上,一切又恢复了沉默的静止。
“其实,骆枭岚给你的东西我藏了一个备份,S并没有找到那一份。”
危渊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花板。两行泪水忽然落了下来,他有些庆幸卧室的昏暗,让S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泛红的鼻尖。等到他感受着S的jīng神波动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完全离开了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范围,他才猛地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抓起身边的衣服胡乱套上,戴上口罩就往楼下走去。
下到一楼的时候他直接通过jīng神操控,抹去了门房守卫眼中的自己,离开了这栋大楼。他现在对jīng神操纵已经愈发的娴熟,即便是在大街上走着,也能保证没有人的大脑会接受视觉系统所提jiāo的与他有关的信息。
清晨四点的街道空dàngdàng的,但是他今天连巡逻的警卫都没见到几个,所有能参与战斗的人都聚集到了中央大楼,很显然那个警告已经通知到了每个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