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白河夜船+番外(3)
“泽尔达喜欢的话让她去办就好了。”果然,菲茨杰拉德没有让爱理如意。
第二天便是复活节野餐会了,菲茨杰拉德因为工作的缘故离开了庄园,巧合的是,被泽尔达夫人邀请的几位贵妇人竟然同时出现了麻烦——身体不适、交通拥堵等一系列问题——没能来参加。
那大概都是在菲茨杰拉德先生的旨意下发生的。
玫瑰花和月季是鲜红的,桌布是粉白的,摆在桌子上精致的在阳光下闪光的银制餐具排列整齐,颜色可爱的马卡龙、点缀草莓和奶油的蛋糕以及红茶被女仆用手推餐车送了过来。泽尔达举办的与其说是野餐会,更像是茶会。
爱理稍稍调整了头上的帽子,蔷薇色宽沿帽上的假花装饰有些沉重,她更希望把帽子脱下。
泽尔达抿了一口装在皇家珐琅陶瓷茶杯中的红茶,她的举止优雅而庄重,金色的头发在复活节四月的暖阳下散发光辉。
“我的安娜宝贝儿,今天的草莓蛋糕味道如何?”泽尔达用银叉子将插进蛋糕上的草莓,然后递到爱理面前,那是一颗甜蜜多汁如同红宝石一般的水果。
爱理伸手挽起耳边的头发,伸长脖子用牙齿咬住上面的草莓,它的甜度高于她以前吃过的任何草莓,但有些冰凉。
“非常可口,母亲。”爱理回答道。
这句话很讨泽尔达的关心,她笑着把餐车上的马卡龙和布丁统统放到爱理面前,坐到爱理身旁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用娇柔的声音询问“女儿”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英国那所寄宿制学校没有多少新奇的事情,每日便是上课、体育锻炼,偶尔会有高尔夫和骑马课程。
“阿德莱斯老师的烹饪课堂非常有趣——”爱理说到一半突然卡带了,因为她猛然间想起来那位安娜贝尔小姐最讨厌的便是烹饪课,她无法接受用手接触那些生肉。
泽尔达似乎没有察觉爱理的异常,她拿起水果刀颇有闲情逸致地在那里削苹果皮,然后她伸出还沾着果汁的右手抚摸爱理的侧脸。泽尔达一边询问爱理为什么她的脸色那么差,一边起身弯下腰亲吻爱理眼睛上方的肌肤。
“那么……你是谁?”然而泽尔达夫人下一秒从口中吐露的话语却让爱理寒毛竖起,仿佛坠入冰窖。
泽尔达举起刀柄上有着玫瑰与骷髅浮雕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刺入爱理的左手虎口。鲜红的血液颜色犹如玫瑰,自伤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粉白的桌布,爱理皱着眉咬紧牙关没发出声。
在那个童话故事里,他们用油漆染红了白玫瑰,也有人说他们用的是死囚在断头台上流下的血液。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思考这些,爱理怀疑自己的脑子也和泽尔达夫人一样出了毛病。
然而一旁的仆人们却是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在安抚泽尔达夫人,有人剪下一块桌布充当临时绷带给爱理的伤口止血,还有女仆捏着裙摆跑去找庄园内的大夫。
泽尔达夫人的神情恍惚,过了一会儿拿着手帕掩住嘴巴惊呼:“安娜你没事吧?”她眼角渗出了泪水,不知所措。
爱理摇摇头说:“我没事的……母亲。”
三岛爱理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只觉得自己困于无名的痛苦之中,连呼吸都成了斗争。她觉得在这里以他人的身份度过的每一刻都是煎熬,都是在被资本所奴隶着。
爱理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哀嚎出声,脸上仍维持着微笑安抚泽尔达夫人,告诉她——“我没事,妈妈。”
第2章 第二章
爱理想要解脱这一切,不愿意再扮演他人,不愿意承受伤痛的同时装出笑容安慰所谓的“母亲”,每个漆黑无声的夜晚中她总是躺在床上想象自己一点点沉入森绿色的湖水当中,一切苦恼一切声响在湖水之中都会化作泡影,不会再有什么痛苦了。然而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脸庞上时,她只能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来,试着去拥抱新的一日——然后发现自己做不到。
昨天被泽尔达夫人用水果刀刺穿的地方仍然在隐隐作痛,大概是睡觉的时候姿势不大对,伤口再度裂开了,点点红色血液染红了雪白的绷带。爱理低下头凝视着绷带上的血迹片刻,决定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再给伤口上药。
她不怎么关心自己的伤口,反而是为她梳头发的仆人在看到她渗血的伤口后惊声低叫,十分焦急地用内线电话让医生带着绷带和药水过来。
收养她的那对英国夫妇虽然对她爱护有加但是工作过忙所以让她在一所全封闭式的寄宿高中上学,托寄宿高中的生活所致,爱理已经习惯了独立生活,所以此刻这种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的感觉非常新奇,但她总是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属于安娜贝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