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她彻底关闭了识海，再不接收那些纷纷扰扰的信息了。手中的咖啡还温热着，她却不想再喝了，开口时是无可挑剔的平静：“塞西尔的手下遍布世界，但成员之间多为单线联系，他又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所以他死去的消息还没有人知道，你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他的遗産处理了。”

既然彼此间都心知肚明，那转移话题就是不想提起的意思了。查尔斯笑了笑，眼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虽然如果他一定要追问，那她大概也会做些让步，但他总归是善解人意的，所以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只要将联络方式切断，时间一长，基层成员就会作鸟兽散去。”

“嗯……”那边疯帽子顿了顿，他本来是想充当搅屎棍的角色好看这两个人的热闹，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挨打……于是转念间也接着说道：“高层也一样，这个组织本就是一盘散沙，全靠老板的淫威才得以维持，既然他已经狗带，剩下的人都不成气候了，需要处理的只是一些研究与实验成果。”

说到实验，查尔斯想起一个人：“我让汉克去帮你。”

疯帽子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我好歹在组织里待了三年，有个月余就能整理好，届时我会把东西一起交给你。你不必找人监视我，我对老板的那点破烂不感兴趣，我现在想要的只有宇宙之心。”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宝石的渴望，正如他也从不掩饰对爱丽丝的厌恶，偏偏爱丽丝很受用他的这种态度，她经历过太多的虚与委蛇，最后连直白的厌恶都显得难能可贵了。

“想要就来拿，拿不到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能怪我吧。”她也笑了一下，只不过结合这句话怎麽都像是在嘲讽。

“你放心，我会拿到的。”疯帽子瞥向她，“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就是你，拥有宝石的你为什麽不去处理？要我说不如直接把过去抹消掉，你想怎麽修改都行吧。”

她没有回答，只不过看她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的样子，应该不是无法回答，而是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去解释。

“果然你就是摆烂吧！教授你看，快把这个吃白饭的家伙扔出去！”疯帽子说道。

可是你不也是个吃白饭的吗？查尔斯心想，虽然他致力于让每一个变种人都能融入社会，但还是会有一些天生反骨、油盐不进像疯帽子这样的家伙，而这个时候他就会给他们洗脑或者扔进冰盒监狱……

可是爱丽丝是个特殊例子，她本该已经前往澳洲却又回到学校，是因为她想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但是现在有什麽东西改变了：“爱丽丝，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她消极、她被动，但她也很心软和恋旧，所以她会拒绝艾瑞克的邀请，没有加入兄弟会，却会在某个未来中他需要她的时候施以援手，尽管那让她走向了毁灭。所以现在她一定是有充足的理由才会作壁上观，而这个理由所带来的连锁反应远不止如此——

“……”她擡眼看向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因为她在思考，要如何用他能理解的语言来解释他无法理解的领域，“如你所见，我与宝石融合了……水草丰盛的地方会吸引兔子大量繁殖，而兔子又会引来捕食的狼群，狼吃了兔子只是保证了自身组群的生産吗？不，它们同时还保护了草地的恢複。

这只是一片草地的生物链的一环，但是这个星球、这个宇宙乃至这个世界，都遵循着冥冥之中的规则，与这生物链相似的规则，弱肉强食，而强者又会引来更强者对抗，直到诞生所谓的最强、诅咒般的走向自我毁灭。”

说到这里，她摊开手，掌心出忽然出现剧烈的能量反应然后突然爆炸，那震蕩波被某道看不见的墙壁遮挡住了，只在她的掌心上方升起一朵蘑菇云，她制造了一场微小的核爆，虽然将其放大无数倍也很容易。

“如果我加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複杂……那冥冥之中的规则必然会让制衡我的存在出现，而我们之间的争斗对于你们来说无疑会是毁灭性的……所以你能理解吗，对于你们而言，我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那你这危险分子还留在这里干什麽？”疯帽子立刻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指不定你哪天就引来了比克大魔王之类的东西，你还不速速滚蛋？”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了屋子，落在了她苍白的脸上，她摊开的手掌攥起后悄然出现了一朵花，这朵花又绽放成蝴蝶飞出了窗外，飞向了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她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想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你会跟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