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双生(131)

作者:清小纪年


一直到今天早上,小贱在我早上睁眼的时候,就睡在我的胳膊肘弯里,以昨晚相同的姿势,大约是被我压了一晚上,根本没法动。

胸口的疼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像昨晚那暴风一般的疼痛感全部都是我YY出来的,就不曾有过。我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当真做的梦。闷油瓶的床是空的,床上的被子居然被他叠得很端正,床单也铺得很整齐。

走出客厅,胖子坐在那里,面色凝重。我斜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原来都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阳台门敞开着。胖子就正对着大敞着的阳台门坐着,转头看着站在房门边上的,头发像鸡窝的我,一言不发。

“你怎么这个脸?小哥呢?”

“走了。”胖子抽出一支烟,把烟盒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我头脑嗡了一声。原来那个不是梦。闷油瓶,真的走了。

今天特别冷,早上一直到十点都没出太阳,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楼上人晾在阳台外面的被单直接被吹到了我的阳台上。我看着眼前飞来飘去的旧式印花床单,发了一会儿愣,钻进厕所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临出门前,我去了一趟书房,桌上空了。什么都没有。包括阿保的日记本,和那个瓶子。我摸了下那条脏裤子的口袋,瓶子确实不在,小贱的青铜铃尚在。

胖子站起来,问我:“你去哪里?”他的样子充满了怨怒。

他说早上他拉住闷油瓶问他同样的问题,闷油瓶没有甩他一眼就出去了,他说:“小哥失忆之后怎么变得人渣了。”这是句陈述句,但是我相信这只是他的抱怨,不是他真正的感觉。

我把房子的钥匙丢给胖子,一边穿鞋子一边说:“我要去一趟长沙找李如风,双儿说小贱的铃铛只有他能穿回去,所以我要带着小贱一道去。我回来的时候会找你,钥匙你拿着。小哥走的事情,我知道。他说过他会回来,不用担心。”

我说完,飞快地冲出了门。胖子在身后鬼吼鬼叫的声音被大风堵回了门口。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听懂了我那样飞快的语无伦次的说话。我也不能告诉胖子,我胸口最近常常痛,所以现在先要去找齐蒙古。

我依然不确定凌晨时分,那个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出门的时候,雪刚开始飘下来,冰凉的雪点落在我的脸上,空气有些流动受阻。

不管怎样,我都相信闷油瓶。不管他带走了什么,我都相信他。要维持一个原则,坚持站住一个立场,有时候真的很困难。我能理解胖子,对于一个失忆的人,就是说,他变作了一个新的你所并非了解的人。选择相信一个失忆的人,是盲目的。但是我相信,我相信闷油瓶始终都是那个闷油瓶,他没有什么被改变了。而他也一定会回来。

我去找齐蒙古,未果。那里的人说,他被调回杭州医院了。于是我只能决定先来长沙,回去的时候再去找他。希望自己别死在半路上,有命来,却没命回去。

长沙的天气不好,阴沉着脸,头顶上全都是被夜幕遮蔽的厚重的云层。一副有冬日的雷电要劈打下来的造型。

的士司机行驶的路线和上次我来的时候完全一样,窗外的风景有些暗沉,灯光都浅浅地浮在表面,如同年老人脸上的色斑,沉在肤底的颜色,点缀得灰黑而诡异。小贱一路上都很兴奋,不停地跳上跳下,像条骚动不安的狗。我坐在的士上给小哥那个最早给过我的号码编辑长篇大论的短信,最后我把所有打出来的字全都消除干净,换上了一句最简单的:“你在哪?”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发送键。天知道,这个号码现在是谁在用,假如确实还是他在用,并且能保持通讯畅通,他会不会回我也是个问题。

李家村显得更荒芜了。的士停在四号门口的大片空地上。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并不显得这样空落,这次站在这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经风一吹,却有了一种莫名的丢失感。我抱着小贱下了车,走到门口,抬起厚重的门闩,轻轻叩了叩门。

没有人应门。

我又继续叩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来应。李如风不在?

我下了重力气连续叩门。还是没有人来开。我有些不耐烦地抓抓脑袋,小哥不知去向,不回短信;去找齐蒙古未果,现在李如风也不在。一般这种不顺都是一连串的,有了开头,势必要有下文。我开始哐哐哐地用力敲门,敲了几下,直接上脚踢。怒火一下子就这么烧起来了,这门很不幸地成了我的出气沙袋。

突然,门咯吱一声开了。轻飘飘地带着一丝从里面透出来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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