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双生(130)
作者:清小纪年
我一边摸着小贱的头,一边思想在不着边际地游走。其实有个问题,是我一直在考虑的。
我去长沙的话,闷油瓶怎么办?我自然是不能带上他走,但是腿脚长在他身上,我总不可能要求胖子看着他吧。这是个问题。
我才开始想闷油瓶,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了书房门口,整个人斜靠在门框上。
我一愣,喊了一声“小哥”,一时无话。
我心里还有不可避免的矛盾,我在尽量避讳脑神经一个抽搐就抽搐到齐羽身上去。我现在看着他这么站在面前,一下子就有很多不同的想法堵塞脑子,同时还有不同的感觉堵塞胸口。胸口的疼痛刚隐下去一点,这么一下就又回了上来。但是我皱着眉头,强忍着,不想让他看出来。可能是太使劲了,弄痛了小贱,它尖叫一声,从我手中跳了下去。
“吴邪。”闷油瓶走了进来,他走路也没有声音,不管从睡觉还是走路,任何一个姿态,都和小贱异常吻合。还好,他这是在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叫齐羽,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反应给他看好。这人的记忆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因为他不说,我们谁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或许连到他自己也不很清楚。或许——呵呵,我忽然被自己这样的一个想法堵住了,讽刺感极强的冷笑在心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或许,他觉得我和齐羽是同一个人。
“这瓶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他掏出那瓶被我一直放在裤兜里的小瓶子,摆在桌上。
月色透过书房里的窗户,笼了一抹月光进来。
瓶里透明的泛着蓝光的液体,在夜里幽幽地亮着。
第70章 寻路(一)
我刚下飞机,招了一辆机场门口的的士,现在在去李家村的路上。经过一番折腾,我到长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今天从杭州离开的时候,杭州竟然开始下雪了。记忆当中,好像有两年都没下过雪了。
我对昨晚后来的事情只觉得有点迷糊,似乎睡了不到三小时之后,记忆被瞬间消除了大半。我只记得当时看到那个瓶子时候的印象。很神奇,那感觉就像,这瓶子在我眼前却没有任何令我惊诧的意味,我觉得我好像并非第一次看到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我却已经难以形容了。我对闷油瓶简单解释了一下得来那个瓶子的经过,却没有提到牌位上的那个“吴”字。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我刻意要避开提及它。眼前摆满了成堆的没有理清头绪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处于一团混乱当中。
我打开瓶子嗅了一下,透明的蓝色液体散发出熟悉的气味。那是那个有棺材印子的房间的气道,我记得,因为当时在那里闻到的时候就觉得房间的味道很熟悉,熟悉的记忆根源在哪里,却又追溯不到。
我到现在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胸口痛。是那种就像碎肉机被打开了开关,开了胸,在里面带着声响运作的一个过程,我总能感到内部的一股血腥味,顶着喉咙。闷油瓶站在我面前端着那个瓶子眼睛直勾勾地看,他说了什么话,我现在一点记不得了。我想我当时已经疼得有点背过气去,状态进入了不完全的意识模糊。我不想让闷油瓶看出来,那是一种存在我脑意识里的自觉想法,不能让他知道。如果这真的是枪伤的旧患,很可能他现在不记得我为他挡了一枪的事情,那这件事情我允许他永远不用想起来,这种内疚是我们之间不需要存在的。
他放下瓶子,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的腿有点发软,于是故意弯腰拦住了从我脚边正要钻过去的小贱,把它重新抱起来,手却抖得厉害。他看我的时间越长越危险,于是我把最后的一点气力用在了稳着步子走进房间的整个过程里。这几步路却着实艰难了一把,我先是差点撞上他,然后差点撞上书房的门 ,又差点在客厅栽下去,最后走进房间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床柱子。我希望他看着我的背影不要笑,我只是有点困,所以有点摇晃,千万不要喊我停下来。
最后我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大概是昏过去了。最后一个残留在脑中的想法是,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起?记忆就此断开了。醒过来的时候只对凌晨做的那个新鲜的梦印象深刻:是闷油瓶,站在我床边上,这次他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没有胸口飙血那么吓人的场面。他穿着我的毛衣,慢慢蹲下来,趴在床沿上看了我一会儿。把头凑在我耳边说:“吴邪,我会回来的。”然后他站起来走了。梦很真实,以至于我记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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