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汉阙(65)

作者:苏醉墨


宫娥一听,心下一慌“快快随我进去。”这几日太后娘娘尽念叨着田大人,现下,除了陛下,娘娘最关心的莫过于田大人的病情了。若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而未来的及让太后娘娘与相爷见上最后一面,自己可担不起这罪啊。

……

当王姪匆忙赶到的时候,相府中早已哭声一片,门匾上挂着的白色绸缎,让王姪一时间心如刀绞一般,险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好在那宫娥眼明手快的扶着。

田蚡终究是去了,未熬过那年的春天,眼看着快要入夏了,紫藤萝架上爬满了藤结,满园子的杜鹃花开的正艳。

第80章 脱了缰的野马儿

寒月笼罩着大地,月色下八百里的急报从长安送到了远在淮南之地的刘安手中。

月色下,一袭青色长袍,高高挽起的青丝,鬓角霜白,早已不复年轻时的俊秀。一双鹰眸透着阴寒,接过那人手中的**,抖了抖双手竟不敢拆开。

眼前之人是自己当年留在长安的探子,这么些年了,那人的消息不断的传来,只有眼前的这个探子从未来过,只因为,他对这人说过,除非那人逝了。

双手紧紧的攥着锦囊,罢了罢了,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了那里面写了些什么。

“来人。”良久,张了口竟是嘶哑的厉害。

“奴才在。”

“去,将本王那件白色的长袍拿了来,本王要换上。”田蚡,你又负了本王一次,你若先走,本王便为你着了这素袍,你可真是自私,不想为本王着这素袍便直说了,竟如此狠心的先行了一步。田蚡,你且等着,等本王回了长安,定于你长相厮守,黄泉如上,你且慢一步,等一等本王。

……

炎炎夏日总是让人烦躁的很,霍去病直接光了臂膀大赤赤的躺在了树荫之下“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一脸疲惫,明显的是被虐惨了。

“去病,这就不行了?还想跟你舅舅上战场不?”刘彻悠闲俯着身子看着累的趴下了的霍去病。

霍去病抬了抬眼皮子,硬是凭着一股子的拗气撑了起来。“你休要蛊惑我,我要跟舅舅一起去杀敌的。”

刘彻抱着胸笑了笑,这小子,武力不错,就是差了些体力,“那行,饶上林苑跑一圈再来找朕。哎,莫想偷闲,朕会派人监视。”刘彻说完便就转头走了去,却让霍去病急跳脚了“喂,,喂,皇上老师,您是开玩笑的吧,上林苑耶,不是您的宫殿,喂?”尽管霍去病又是跳脚又是气愤的吼着,最终却只能乖乖的妥协了。

匈奴人又蠢蠢欲动了,卫青早就开始做了准备,或许过不了今年便就又要出战了。

拧着眉,研究着兵书,不知不觉间竟过了饭点。卫夫人沏了茶,细心的放在卫青的手边,挑了灯便在边上做起了女工,只是拧着的眉头隐隐的带了愁苦。

两人成亲已近一年,卫青不但还未与自己圆了房,甚至不是宿与客房便就是在那客房,再不然就是去跟他霍去病挤上一晚。

卫夫人急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每求欢总是红了脸,张了口却半日说不出话来。

不禁想起卫子夫说了的那些话,颤抖了手,从袖子中抽出一包油纸包着的粉末,犹豫了半响,复又塞了进去。

拧着黛眉,不知觉便走出了神,一个不留意便一阵扎在了青葱玉指之上,“唔~~”低低的呼了一声,惊的卫青一愣,转首便看见昏暗的烛火之心轻咬着嘴唇,眼角含了泪的,左手食指指尖冒着滴滴血珠子。

卫青一惊,立马放下手中的兵书“夫人,你没事吧?”说着便拉过卫夫人的手细细的看着,“怎这般不小心,夜深了,就不要做这些个费神的针线活了。”卫青细细的将那血珠子抹了去。

卫夫人红了脸,点了点头“妾身无事,将军…”咬了咬唇,有些紧张的唤着。

卫青低低的应了声“恩?”

“夜深了,将军也歇了吧,明日还得早朝。”卫夫人说完便红了脸,卫青却是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愣了半响,看着那伤口已经不再溢出血珠子了才放了下去。

复又走回了案几处“唔,你先休息了吧,我将这些看完就休息,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

“将军又要宿于这书房之中么?若是嫌弃了妾身,说了便是,用不着…用不着这般…”卫夫人一时气恼,一股子的说了出来,也顾不得卫青会不会不悦。

这是这样的卫夫人却是卫青第一次见到,那个一直唯唯诺诺,温柔可人的卫夫人,竟是第一次驳了他的话。

“夫人?”卫青有些惭愧的抵唤着。

那卫夫人却是说完这些红着眼眶便跑了。

“夫人,夫人~~”卫青跟着又唤了几声,那人却似未听见一般,直直的跑了出去,只有那不断颤抖着的肩头,还有那压抑不住的低泣声,明明白白的告诉卫青,那人哭了,竟是委屈的哭了。

卫青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自己,给不了那人回应,还是不要去打扰了的好。

……

“仲卿,你今个怎么了?魂不守舍,已经连输了两盘给朕了。”刘彻蹙眉,对面执着白棋的卫青却是一愣,“噢,该臣下了?”说着便拈着一枚白棋便欲落子,看了半响,却不知道自己改往哪里落子。

刘彻一把扔下手中的黑子“不玩了,仲卿你不专心,下了也没劲。”刘彻很是不悦的说道,这卫青摆明了有心事,却又不肯跟自己说。

卫青跟着放下了白子,自个今日还真没有心思下棋,静不下心气,每每想到那红了眼圈,楚楚可怜的面容,便觉得羞愧。

“是臣的错。”卫青帮忙收拾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却被刘彻一把拉了手。“放下罢,自会有人收拾。告诉朕,出了何事?让你这般魂不守舍。”既然你不说,那朕便主动问了。

卫青皱着眉头,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总不能告诉刘彻自己一次次的拒绝了自己夫人的求欢吧。但这些个事,他又不能跟别人提起,只觉得憋了心里甚是不舒服。

“说,朕听着。”刘彻见那人欲言又止,便晓得那人既是想说的,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慢慢的引导。

“是霍去病那小子又给你惹麻烦了?”

卫青摇头,看来不是。

刘彻又猜了“那,匈奴人又闹事了?”应该也不是,这又不是什么不好开口的事啊。

果然,卫青又摇了头。

刘彻一连又猜了几个,卫青却只是摇头,刘彻看着那人直直摇着脑袋,如拨浪鼓儿一般,只觉得头都快要晕了。

“不猜了不猜了,怎么猜朕也猜不中仲卿的心思,到底是你埋的太深了,还是朕根本就不了解你。”刘彻有些气恼的“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负着手走到了窗口处,眺望着满园的花红,过长廊再登堂,零星满眼绿和黄,夏日里的知了吵的人心情更是烦躁。

卫青悠悠的叹了口气“是臣的内人。”

刘彻心中一凸,原来真是跟了那人有关,何事,竟让卫青如此的心神不宁了,不禁让刘彻吃了味。竟想要争了一番,仲卿可有为自己如此心神不宁了?

压了压思绪,却只装作淡然的道“噢?定是什么大事吧,让我们的关内侯如此的担心,可否说与朕听听?”

卫青低笑着摇了头,莫非那人又吃味了?

“因为臣到现在都未与臣的夫人同房共寝,臣的夫人便不高兴了,臣想着,是不是该…”不知何时卫青也学坏了,竟学会了故意逗你那人了。

刘彻一愣,到现在还未同房?那也就是说,两人直到现在都还未行过周公之礼?刘彻不禁暗自惊喜。激动的拉了卫青的手背“真的么?仲卿还未与那人行过周公么?”不敢置信的盯着卫青羞红了的脸。

卫青却是点了点头,只因为迷蒙中应了那人的一句,自己便守着一直到了现在,不愿,不愿负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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