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脆的声音，自己似乎刚听过不久，如此的耳熟，“你是谁？”刘彻一步跨了出去，月色下，那人明显的一怔，转了首，看到是刘彻立马跪了下去“奴才李延年，叩见吾皇陛下。”

“李延年？噢，就是刚才那个唱‘南方有佳人’的吧？”刘彻记起来了，方才卫青还盯着此人看了半响呢，刘彻靠前一步，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人，竟让卫青都看痴了半响。

“是奴才。”李延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刘彻看在眼里却是皱了眉，难道朕真有这般可怕不成，竟都要离了朕？

“呵，你怕朕？”

“奴才不敢。”李延年一板一眼的答着，真真像了那人。

“你被送进宫来了，可知你的命运如何？”

“奴才不过贱命一条，进了宫便是陛下的奴，还有何命运之说？”李延年自嘲的笑了笑，刘彻也笑了，不同，还是不同，卫青从不会放弃他的梦，他的执念，而眼前之人却似乎是放弃了啊。

“只要你想，朕可以许你荣华富贵。”刘彻邪魅的倾身靠近李延年，带着三分玩味，只说纯粹的香调戏这人一把，逗着玩玩而已。

谁知李延年却是一瞬间苍白了脸色，对于刘彻偏好男风之事，他早就耳闻，只是未曾想到，自个竟也落到了这一步。

“奴才，奴才高攀不起。”

刘彻也未恼怒，似乎早知道这人会这般回答，干脆一把揽住了李延年“有何高攀不起，朕说你行，你便就行。”

李延年慌了，手足无措的推开了那人“陛下饶了奴才吧，奴才万万不敢。”刘彻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好个不识抬举的李延年，虽只是逗着玩的，却被这般推开，莫说是一个帝王的脸面，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男子都会生气。

“你不愿又为何进宫来？难不成就是想一辈子做个奴才？”恼怒了的刘彻说话冲的很，李延年的脸色却是一阵白一阵红，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到音律署去，想留在这宫中，可不是只做一个奴才这般简单就可以了的，回头便寻了杨得意吧。”

李延年一听，跪在地上的身子瘫软了去，杨得意，那人是要了自己的命根子啊。听闻刘彻最是心狠，未曾想到……

“奴才，谢陛下隆恩。”即使这般，自己也不愿负了那人，自宫便自宫吧，也好过负了那人，负了自己心中的痴念。

呵，还真是死心眼，无趣至极，今晚个个都弗了自个的意。

“还呆着作甚，还不快去。”

李延年匆匆的退了去，只是这般还不解刘彻的心头只恨，猛的一踹一边枯了叶子的树枝，一下子手臂粗的树叉子便被刘彻一脚给踹折了。

“有气也不该冲着无辜的树撒啊。”刘彻皱着眉，望向出声之处，竟还有不怕死的敢这般跟他说话，听着声音，该是卫青那不怕死的侄儿霍去病吧。

果然，霍去病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今个穿的竟一派正紧，比前两次见到的可正紧了许多，少了些吊儿郎当的气息，却多了几份成熟的味道，当然，这些必须是在霍去病站着不说话的前提下。

想到舅舅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见到人要行礼的，尤其是当今圣上“草民霍去病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本一句正紧不过的话，霍去病硬是给说的一波三折，抑扬顿挫，刘彻却是被逗笑了，一下子所有的气都散了去。

“你还会给朕行礼？可稀奇了。”想当日，眼前这小鬼明明晓得自己就是这大汉的天子，嚣张的小家伙哪给他行礼了，反倒还是嚣张的挑衅了他。

第59章 小露一手

霍去病何许人，皮野猴子一只，对宫里的繁文禄节本就不待见，见此刻刘彻也未摆架子，反而调侃他。干脆也不装样子了，把之前卫青叮嘱的话完全抛到了一边。

“陛下真是说哪的话，草民岂敢，岂敢啊。”口中说的岂敢，可无论是动作还是态度，都完全看不出“岂敢”两字。

刘彻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算逗得他开心一会，算是一扫他今晚的阴霾心情。

“霍去病，你跟你舅舅来的，现在怎就你一人啊，你舅舅么？”刘彻明知故问，更多的是责怪这小娃儿，平时见你缠卫青缠的紧呢，到了关键的时候反而跑去自个玩了。

“舅舅不是在宴席上？我跟舅母一直在皇后娘娘那。”霍去病说着，心里念叨着你以为我不想缠着舅舅么，那也要那人由得他缠啊，说什么“酒席之上乱啊，怕他惊扰了圣驾啊”什么圣驾，圣上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呢，他都不没惊着么。

“噢。。？”刘彻低低的噢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一脸鄙夷的看着霍去病，似乎是在鄙视他连个人都产不紧，殊未想到自己不也是，别扭的很。对于这小子，自己总是莫名的觉得亲切，或许是觉得他与年少时候的自己相似，又或许，在他的身上，总能看到三分卫青的影子，尤其是那双薄唇，紧紧的抿着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像的很。

“好啦好啦，呐，皇上，去病求您件事好不？”霍去病舔着脸凑了上去，一脸谄媚的看着刘彻，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

刘彻挑眉“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唔，草民霍去病，求皇上准草民一件事。”霍去病倒是干脆，袍子一撂，倒是潇洒的跪了下去。只要那人准了，别说跪一下，就算跪个千百次都无所谓。

刘彻抱着双臂，好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霍去病，故弄玄虚的沉思了一会“唔，说吧，不过答不答应得看朕的心情。”就知道那人一脸谄媚准没好事。

“陛下，草民的舅舅，卫青，再次出征的时候，可不可以让草民跟着去？”霍去病问的小心翼翼，却又斩钉截铁，舅舅虽是答应过他的，却总是说要等上几年，几年，何其的漫长？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舅舅哪次出征了，便再也回不来了，他要怎么办，他要去哪寻舅舅，所以，他要跟着舅舅，跟着他一起，上战场厮杀敌人，下了战场和舅舅下棋品茗，虽然这些个都不是他喜好的，但只要是舅舅喜欢的，他就做。

“呵呵，就凭你？哈哈，你个小娃娃，你有什么本事就要上战场？”刘彻很补给面子的哈哈大笑了出来，有趣，这小家伙真是有趣。

霍去病却是面红耳赤，“嚯”的一下子送地上站了起来。“哼，你休要小瞧人。”

“哈哈，那你倒是说说，你会些什么？朕可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去战场上送死，莫说你舅舅那边朕无法交代，就你这样的，就想去保家卫国？”

不是刘彻想要取消他，只是霍去病，这么个傲气的少年，不是个会屈于人下的家伙，可若是让他带了兵去打匈奴，若他什么都不会，岂不是让自己的子民去送死么？

“你可知你舅舅卫青花了多少年才有今天的成就么？你想与你舅舅并肩？也行，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有本事的露两手给朕看看。”看着霍去病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刘彻干脆给霍去病一次展现的机会。

谁知霍去病倒是不客气，或许是给刘彻说的恼了，随手捡了地上一根枯枝，直接不怕死的指着刘彻“既然陛下让草民展露两手，草民也就不推诿了，只是，还需陛下配合了。”说霍去病胆子大吧，还就往肥了长，竟然直接向刘彻挑衅。刘彻沉下一双黝黑的眸子，气氛凝固了良久，忽而“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好，好你个霍去病，就凭你这胆子，朕就给你一次机会。”可要知道，天底下敢挑衅他刘彻的人可是屈指可数，还真真是卫家人啊，竟连胆子都一般的大。

一时间寒风乍起，跳动着两簇小火焰的双眸一紧，未待刘彻摆好架势，双脚一蹬，一剑便刺了出去，刘彻抬起右手轻轻一点，双脚一挪便后移了半步，霍去病似是一剑刺了空，谁知这只是一个幌子，忽而“剑锋”一转直接向着刘彻的咽喉部砍了过来，刘彻双眸一寒，这小子招式如此狠毒，到底是跟谁学了的，卫青的招式他都晓得，绝不如这小子这般狠毒，竟是招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