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汉阙(33)
作者:苏醉墨
王姪无奈,自个本就不想过问这些个事,刘彻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自个怎能不知,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刘彻早就准备好了,直接将馆陶公主与那小宦之事挑了去,馆陶立马闭了嘴,想她堂堂一长公主,若这事被传了出去,岂不是丢死了人。
再者刘彻三番保证即使罢黜了陈阿娇亦不会亏了她,还享有皇后的奢华喝物质。
馆陶也是个聪明的人物,立马像刘彻服了软,认了错,刘彻亦念在从前的情分上承诺不会她的责任,这才放了心。
……
金碧辉煌的宫殿,藏得住富贵荣华,可藏得住痴心妒颜,寂寞春情。
阿娇坐在清冷的长门宫的石阶上,长长的宫袍拖在地上,侍女小心的将一盒熏香摆在案几上,抬手拨弄了两下琴弦,想起那日请司马写的词,她知道,刘彻从来都没有爱过她,而她,只不过是他手中利用的那颗棋子,可悲的是她深深的爱上了他,不可救药而又无法自拔的爱上了那个绝情而又冷漠的男子。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是,她是霸道,她是爱嫉妒,她是蛮横,但她只是因为爱他。
楚服死了,在这后宫之中,她再也无一个可说的上话的人了。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
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粱游;
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
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
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心常含君王,龙体安康否;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
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素颜亦尽欢,君王带笑看;
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
轮回应有时,恨叫无情咒;妾身汉武帝,君为女儿羞;
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悠悠吟唱之声,透着无尽的凄凉,哀怨婉转,刘彻,你说的金屋子,便是这长门么,那阿娇感受到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只盼来生能得一至交好友,良人玉夫,也好过生在帝王之家,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
外面的雪色融化了,光阳透着片片云层洒了下来,陈阿娇一首吟罢,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外面的天是不是会更蓝些,阳光是不是会更明媚些,自从自己十七岁进宫那年,十多年的时间,便再也没出得去,楚服啊,你可好了,你总是想离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现在终于离了去,你可开心了?莫急,本宫很快就来找你了。
第44章 别扭的霍去病
卫青的婚期定在了年前,因为刘彻隐隐的透露,年后,便要开始布属了。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了,刘彻特意放了卫青好些日子的假期,好好着手准备,可卫青依旧是一副以及不慌的样子。
一片不算繁华的平民区,安静的角落,太阳开了出来,化了的雪顺着房棱滴落而下,偶有三两只结了伴的鸟雀“唧唧咋咋”的飞过。
院门口堆着一只扭曲的雪人,庭间却是扫的干干净净。
“唔,不错,还算合身,袖子稍微有些长了,我再改改,保证能在大婚前改好。”卫青穿着大红的喜袍,腰间黑金丝线交织绣成的腰带更是显得卫青身型的挺拔。且不说当今天子赐婚对他卫家可是莫大的荣幸,再者说了,卫青是她唯一的弟弟,两人之间年龄相差了十几岁,有时候倒更像是母亲般的存在,正所谓长姐如母,她竟有种儿子要成家了的感觉。
“二姐的手艺更是精湛了。”卫青红了脸,心中却是一阵说不出的苦涩,咽了咽嗓子,低低的说着。
“你啊,就只会跟我嘴甜,以后娶了媳妇,要是有一半的甜就好了。”她这个弟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木讷。
卫青地垂着头,也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只低低的“唔”了一声,算是应答。卫少儿只道他是害羞了,便只捂着唇低低的笑了,将大红色的喜袍子整了整,想着得快些,若不然赶不上婚期可就不好了。
霍去病撅着嘴坐在一边哀怨的看着两人,一声不吭。许是卫少儿太过高兴了,并没有注意到霍去病的异样,再者霍去病可不是一个受得了气,忍得住委屈的人,若是不满早就闹上天了,怎可能如现在这这般一声不吭。
待卫少儿出了去,卫青这才走到霍去病身边,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墨发“今儿可怎了,闷闷不乐的?”
霍去病哀怨的看了卫青一眼,磨了磨牙,那说话不算的皇帝刘彻,明明说过不会让舅舅成亲的,到最后竟是自个亲自指了婚。
“舅舅,您就不能不成亲么?”霍去病委屈的问。
卫青愣了愣,复而低低的笑了“嗯,不能。”眼中却一闪而逝过一抹苦涩,只要是那人要求的,只要他能做到,他便做。
“舅舅…”霍去病皱着眉,舅舅从来没有这般对他说过话,连哄都不哄竟就这般说了出来,“那舅舅成亲了,还会经常来看去病么。”咬了咬唇,说道。
“当然啊,就算舅舅成亲了,你还是舅舅的去病啊。”卫青笑了,如哄小孩一般的说道。
霍去病还想说些什么,撒了娇,讨好卫青一番,卫少儿却在这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卫青,卫青,快些出来。”
卫青愣了愣,拉着霍去病走了出去“二姐,何事如此慌张。”皱着眉,看着一脸紧张的卫少儿。
“你快些出去看看吧,宫里来了车,说是皇上让你马上进宫。”卫少儿指着门外,卫青顺着视线看去,果然,一个小太监打扮的公公便立在门口,见到了卫青便低低的唤了“卫大人,皇上急招您进宫。”
卫青皱眉,何事如此之急,竟让刘彻亲自派了人来接。
难不成,三姐出事了?
顿时慌了神,却又不敢跟卫少儿说,生怕那人过多的担心“二姐莫急,我去看看就回,不必等我吃完饭了。”说着拍了拍霍去病的肩“乖乖听娘亲的话,以后你就是小男子汉了。”
“唔,舅舅快去吧。”霍去病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期待,要是那人招舅舅回去是为了收回赐婚,那他便考虑原谅他,可惜,小孩儿的心思,谁人能懂?
出得门去,远远的便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外表与普通马车无异,甚至更为低调,但卫青知道,里面确实别有洞天,刘彻是个会享受的人,从这点,卫青不得不承认。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刘彻为何竟专门派了这马车来接他?远远的春陀便迎了上来“卫大人,快些上车吧,皇上可等你好一会了。”
卫青却更是疑惑了,连春陀都亲自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卫青张了张口还不及问春陀便催促他上车,撩开了帘子,却勿的发现里面正端坐着一个人,一惊之下差点滑了下去,刘彻眼明手快的抓住了那人。危险的眯了眯眸子,“朕有那么可怕么?”可恶的卫青,许多日子未见的,他想念的紧,今儿抽了空特地来看他,那人居然一番见了鬼的样子。
卫青红了脸,推了推那人便钻进了马车之内,果然,四周铺着的是毛茸茸的地毯甚是舒服,红木漆桌上摆满点心瓜果,卫青惊奇的发现竟都是自己平常喜欢吃的小食。上面摆着一只小小的金色镂空的香炉,袅袅的冒着青烟,阵阵檀香熏的整个车厢内都是味儿,更是让人清静了心神。
与上次唯一不同的是,刘彻身边放着一只毫不起眼的棕色熊皮,跟周围的那些个物件比起来,真的是毫不起眼,就连桌上的一只汉白玉杯子都能是价值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