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汉阙(29)
作者:苏醉墨
“你给朕彻查,记住,不得走漏了半点风声,若让第四个人晓得了去,朕…“刘彻顿了顿,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张汤心中一寒,立马一撩衣袍便跪了下去“臣谨遵陛下圣旨。“果然,伴君如伴虎,说变脸就变脸了。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转首歪着头,凉台寒冬,天际隐隐的能见着微弱的太阳,刚下过雪的院落里,偶有几只不怕寒的鸟雀“叽叽咂咂“的觅着食,河面也结了层薄薄的冰,几株寒梅幽幽的传来阵阵寒香。只是不晓得这些个场景,竟是如何让那人痴了神。
“咳咳。”刘彻咳了咳,出声提醒那人,就连一边的张汤都替卫青捏了把汗,这榆木疙瘩,对于刘彻的脾气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些的,
那人绝对算不上善类,更不懂心慈手软是个什么东西,或者是生长在帝王家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霸道和不容忽视。
卫青回了神,这才发现刘彻与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瞬间便红了脸,垂了眼眸,脸耳根都红了个透,只怪自己不小心竟痴了神。
“走吧,回宫。”刘彻低低的说了句,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走了去,春陀并没有跟了来,他们本就是秘密出宫了的,春陀必须留在宫里做幌子。
卫青也跟着站了起来,放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红茶,对着张汤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张汤干脆行了礼,也不接卫青的话头,只装作不晓得那人的意思,“臣张汤恭送陛下。”
刘彻挥了挥手,人已经走出了几米之外。
上了车,两人为了低调行事,只乘了辆小巧而朴素的马车,与普通人家的无异,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模样。狭小的空间里,铺着厚厚的毛毯,中间摆放着的有一张金丝楠木的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糕点还有一壶正冒着热气的茶。
刘彻等了好一会儿卫青才上了来,他正握着青玉茶壶为自己斟茶,听到了动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番,“来,卫青,也尝尝朕的手艺,与那张汤的有甚区别。”说着便也为卫青倒了一杯。
卫青咬了咬下唇,皱着眉头,碍着刘彻坐了下去,张了张口,想问问刘彻到底要做甚,刘彻似是猜出了那人的心思,不待卫青开口,便将一白玉杯子举到了卫青的眼前“喝。”
卫青皱眉,一双清澈的眸子有些个哀怨的撇了一眼刘彻手中的水杯,却还是顿住手不动。
“喝了,朕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刘彻干脆将杯中塞到卫青的手中,自顾自的靠在了车壁上,他知道他的的卫青,忍不住的。
卫青犹豫了一番,一仰头“咕噜”一口,一杯清茶便已下肚。淡茶色的液体顺着唇边滑落颈间,刘彻的双眸不自觉的竟顺着那液体看了下去。
第39章 关于药汁
刘彻一时间只觉得吼间一紧,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番,咽了口口水,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卫青不知道是喝的急了还是怎的,竟咳了两声,涨红了脸色,刘彻这哪还坐的住,一把扯过卫青,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随后是羞涩,脸色不禁更红了,渐渐的压低了脸,近的都能感受到那人的呼吸都洒在自己的脸色,卫青别扭的窝在刘彻的怀中,离上次在刘彻床榻上亲热的那次,已经隔了好些日子,或许是情不自禁,又或许是顺其自然,只是顺着心中的意思,想这么做便做了。
低了头,找着那双红艳的唇畔便狠狠的吻了上去,他的吻,狂野而又热烈,唇舌交缠间竟尝到了些许铁锈的腥味,卫青生涩的回应着,双手勾着刘彻的脖颈,宽大的绣袍滑了下来,露出两截粗壮有力的胳膊。
粗喘这的呼气,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抹呻吟,竟是如此的诱人,马车缓缓的驶动了起着。
没有人去打扰马车里的两人,更没有人寻死的去搅了刘彻的兴致。
良久,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刘彻才放开了他,看着卫青迷茫了的双眸,还有那两颊边的一抹飞霞,那人的唇畔竟被自己给咬破了皮,刘彻修长的手指抚上那人的唇,不禁低低的笑了“呵呵。”只是这一笑到更是让本就羞涩的卫青更加脸红了三分,低垂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处。
刘彻连唤了三声,卫青都不肯抬起头,无奈,只得说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朕的么,怎么?不想听了?”
果然,这句话的效果就好比病危了的人突然有了一线的生机。
卫青嚯的抬了头,直直的看着刘彻,半响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是想知道朕为何来找张汤,而不是直接去找陈阿娇?为何来了却只问馆陶之事?”卫青不说,刘彻便帮他说了,卫青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他更想问的事,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如何问出口,那晚是错,自己明明也晓得了错,却为何总是忍不住。
“不是?”
刘彻竟想不到自己难得能猜错了不成,卫青犹豫了一番又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是不是不问,不知道便不会改变什么了?他贪恋的享受着刘彻带给他的感觉,却又痛苦的自责着自己,竟无耻到与自己的姐夫混到了一处去。
“卫青,你该晓得,朕坐上这把多少人觊觎的龙椅,很大的关系便是靠了馆陶姑姑,所以阿娇才是朕的皇后,什么小时候说的‘金屋藏娇’朕难道会算不成,只不过是母后与馆陶姑姑的一场交易罢了。”刘彻说的激动了,卫青抿着唇,静静的听着,身在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奈和不由自主。
“所以,即使废了她,馆陶姑姑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只会更加的麻烦,所以只有让她自顾不暇。”卫青点了点头,他并不是明白了刘彻想做些什么,而是相信了刘彻。
……
椒房殿中,陈阿娇慌了神,焦急的来回的走动间,长长的宫袍拖在地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紧紧拧着的眉头,怎么会,怎么会呢,她送去的补药虽掺杂了些其他的东西,但就那几包,只会导致她不得再有孕,但却万万不可能要了她的命。
除非,猛的脑海中那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除非是卫子夫自己折腾了自己?
陈阿娇一想通了便觉得满肚子的火气,这该死的小贱人,竟想害本宫,你休想,刘彻对韩嫣的死都没能拿本宫怎样,就你?她就不信刘彻会拿他如何。
想通了这点,陈阿娇倒是放心了不少,软软的往凤榻上一靠,关于韩嫣,纵使刘彻没有对她怎样,但那之后,那人竟连她的宫门都未曾迈进过一步,即使她服了软,亲自寻了去,那人竟也不见她,远远的便让春陀打发了去。
愤愤不平的自己怎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下面子去委曲求全,高傲如她。
“娘娘,卫娘娘那边安然无事。”派去打探的宫娥来回报了说。
“嗯,本宫晓得了,陛下呢,去看了么?”
“去了,听说还大发雷霆了,太医都受了牵连。”宫娥如实回报,她打探到的并不多,刘彻几乎隔绝了陈阿娇的所有眼线,只有陈阿娇自个不晓得,他只会放些他故意让她晓得的消息给她。
“现在陛下还在那陪着卫子夫?”陈阿娇皱了眉,问道。
“禀娘娘,是的,陛下一直守着卫娘娘,不曾离开半步。”
陈阿娇心中一凉,除了气,竟是无尽的如刀绞般的痛,猛的捂着胸口,那里竟是要撕裂般的疼,好你的刘彻,好一个卫子夫。
“下去吧。本宫乏了。”挥了挥手,让宫娥退了去。
“诺。”清秀的小宫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恭敬的施了礼便退了下去。
无力的靠在软榻上,她只不过也是红尘中一个看不开的痴女罢了,所痴者不过一人,所念着不过一世,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这帝王之家,怎可能容得她这般的心态,更何况是处在她这个位置上,若不是因为爱,她也便不会妒,更不会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