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喰种]理想三旬+番外(36)
作者:二分
嘉纳综合医院院长之子、帝凤大学医学部毕业、德国留学在GFG工作过一段时间,后进入东京CCG进行喰种研究......曾在东京大学医学院担任讲师,带领研究生在东京中心医院进行实习培训,后来重回嘉纳综合医院工作。
东京中心医院。
我盯着闪烁的屏幕有些出神,太过熟悉的地名让我有些恍惚,有栖川凉子于研究生时期就在东京中心医院医院进行实习,她也是在那一段时间捡到了我。在选择前往CCG之后,我的心脏手术与后续治疗也是在这个医院进行的。但转念一想,中心医院在整个东京很是出名,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那、凉子是东大毕业的吗?
她收留我的那段时间,并未提及过这些事。我在互联网上搜寻了东京大学医学部与有栖川凉子的信息。
而惨白的屏幕上闪烁的结果告知我,是的。
我成了一团混沌,似有脑浆被搅动、肠子被扯出,零零乱乱地缠作一团,反复疼痛,直至知觉的麻木僵硬。我希望能够平静,平静到那些暂时遗忘的事物能够冒出芽,生出根,掐住着鼓动的心脏告诉我一切一切的缘由。
可惜没有、没有。
我的大脑依旧是无知的,混沌的,甚至不知道应不应当向凉子询问过去的答案。
与凉子交谈的上一封邮件里,她兴高采烈地告知我参与的实验有了重大突破,我也告知她自己即将成为一名合格的CCG研究员。她说,等她从事的工作结束了,从美国回来可以也去CCG工作,这样我们未来也可以呆在一起。我当时回复她,好啊。
我回顾着这一封封邮件,在里面所规划的蓝图中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美好。
我删除了所有询问的词句,关闭了电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过去并没有那么重要。
现在的我有喜欢的恋人,遥远但是能够联系的亲人,志同道合的同事,稳定的工作......不必拘泥于过去,就算遗忘了无所谓,毕竟着眼的现在烂漫无比,是我过去所希冀理想的具现化。
那时我是这样想的。
可惜没过多久,在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一天,铃屋和我出去约会,他拆开了一架纸飞机,抚平褶皱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他的眼里仿若装着未成熟的花楸果,赤红中带着诱人的金黄。
“是遗书哦——”
“这次作战前,篠原先生让我别画画了,给家人啊,朋友啊写一些话。可我没有什么家人,妈妈早就抛弃我了。至于,朋友的话,也没有玩得很好的......”
铃屋递给我遗书后倾斜了下脑袋,柔软的白发从耳骨上倾落了下来,“我想来想去,只好给真子写了。”
他比划了几下,“我写得超认真的,写了好多好多字!还有啊......”
我一边听,一边低下头,认真地将遗书沿着痕迹又折叠回纸飞机的模样。
身旁铃屋的声音却渐渐变低变小:“真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CCG重大作战前的传统一贯是撰写遗书,我之前还劝过铃屋不要往遗书上面画原核细胞,但当我收到来自于恋人的遗书之后,心境犹如打翻的颜料一般复杂难言。
我不爱外露情感,或者说习惯于收敛隐藏。于我而言,表露真实情感是一件极难的事,所以每每到这种时刻我都处于一种反应迟钝的状态,奇异的是铃屋则是总是能从我各种状态中辨别出最里层的情绪。
“也不是......”
我将纸飞机叠好,小心放入口袋,“这封遗书我收下了,但我不会看。”
他一动不动地盯向我。
我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将他脸颊旁的碎发重新抚到耳后,我注视着他的双眼,再次重复道:“我不会看它,是因为等这次行动结束,什造你回来了,我希望你能读给我听。”
铃屋睁大眼睛,恢复蓬勃鲜活的模样,阳光灿烂如薄纱,为他绚丽的脸庞铺上了一层淡淡的云母色泽,世界变得有些失真。
我听见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36章
过去的铃屋什造对生命是缺乏敬畏的。
还在学院时期,我准备去参加同期预备生,川上雫的葬礼时,他紧紧地攥住我的袖口,盯向我:“一定要去吗?她只是死掉了。”
“要去,她经常借我复习资料。”
我戳了下柔软白皙的手腕,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铃屋歪头:“你看上去不开心......死掉了就死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认识之初,他便一脸笃定地这样开口。将地上的落叶踩得啪啪响,他重复了一遍曾经与我讲过的理论,“蚂蚁会死,猫咪会死,喰种会死,人会死......我会死,真子也会死。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人死去,没有必要不开心。”
“我知道,”我的视线落在被踩碎的枯叶上,“但是认识的人走了,情感上有些难过也很正常。”
中世纪西方基督教曾经反思,Mevents mori。勿忘终有一死——记住你终将死去,万事皆会结束,幸福不在于否定这一点而在于忍受它。
死生乃万物之常态。
我不否认这一点,外加我那时和他还不算熟,所以我对铃屋的言论不置可否,还会在他分享的时候敷衍地嗯两声。
“真子会认为我这样是错误的吗?”
我瞅了他一眼,摇头道:“算不上错误吧,在我看来有点道理,但不多——反正我的想法和你还是不太一样的,具体的之前我也和你讲过了。”
我不致力于改变他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再说一遍。铃屋也不知道是不在乎我随意的话语,还是单纯地无法分辨,而是浅浅地朝我弯起眼睛:“果然,只有真子不会那样看我。”
“哪样看你?”
“就是啊——”
尾音被拉得长长的,腻腻的,像是在撒娇的幼犬,“不会有把我当成异类的,厌恶的眼神,也不会用装好人的态度居高临下地对待我。”
“你很在意他们那样吗?”
他抿了唇,飞速眨了两下眼,轻描淡写地否认道:“不在意。”
他在撒谎。
我知晓这一点,但没有戳破。
十六岁的铃屋对于微小的善意与恶意都格外敏感,却努力让自己不在意。他会嘟囔着说我像刺猬,但我却认为明明他才是,缩在自己的壳里,外露坚利的刺,不愿露出柔软的内里,生怕被他人所伤害。
“总之啊......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难过。”
他是矛盾的,所以在触及到我复杂的神情时,他别过头,放开了手,又闷闷地补一句。
“你去吧。”
后来的我们很少探讨这类高深的事物,大部分时间反而围绕着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这种肤浅的话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默契地逃避,毕竟观念不同,我们也不可能达成意见的一致。
“篠原先生说,如果我死了,他会很难过的。”
如今的铃屋七歪八扭地站在CCG顶楼天台的边缘。夕阳西下,傍晚呼呼的冷风中,他的话语像是从远处传来,“真子也说过,如果我死掉,你也会难过。”
明日便是驱逐战。我们能够相处的时间也就剩下班后的晚饭时间。今晚,乃至明日都要投入繁忙的准备工作之中。因而,我们只能约见在了楼顶仓促得见一面。
他的目光随着一架折叠的,刚刚被送出的纸飞机,乘着流动的风,晃晃悠悠地从大楼一跃而下,穿过了蚂蚁般流动的人群。
铃屋的面上不似之前浮现扭曲盎然的兴奋,也没有哒哒如机关枪般向我倾吐对来日搜查的期待。他忽而抓皱了心脏处的白色衬衫,茫然懵懂地问我。
“真子是如何意识到,面对他人的死亡,会感到痛苦的呢?”
对于如此抽象的问题,我同样迷茫了一瞬,想了很久才答复:“大概是因为......我经历过。”
“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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