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尸体，远处战斗之声却不断传来。雅柏菲卡说道：“既然回来了，我们先去见见老朋友吧。”

顾影然眸光微动，说道：“如果史昂知道你一直把他当朋友，肯定很高兴。”她不知道在“猥琐大叔”身上重生的雅柏菲卡曾与史昂一起回过圣域，只知道原著里，直到雅柏菲卡死，史昂都没能亲近雅柏菲卡。

雅柏菲卡看着顾影然清澈的眸子，唇角翘翘，摸着她的黑发，说道：“他一直都知道。而且，他一直也把你当朋友。”

“我？”顾影然有些不解。

雅柏菲卡又揉了两下，说道：“是啊，你。你知道的，现在的教皇就是史昂。女神的血的作用是驱散黑暗和邪恶，尤其是哈迪斯那种黑暗。”雅柏菲卡发现吸收雅典娜的神血过后的顾影然彻底不一样了。以往的他想要得到顾影然的信息需要通过顾影然的同意，现在却不用。他只要想，信息就会以系统发布的方式直接呈现在他眼前。他想，他的影然在未来是不是会彻底变成悲剧崩坏系统那样的存在了？

顾影然若有所思一阵，然后茅塞顿开。她说：“我明白了。”

243年前，三个世界发生碰撞，融合到一起。那时的顾影然和雅柏菲卡一起传送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当年的后续具体如何，但是史昂作为那场圣战的幸存者，一直活到现在。史昂坚信雅柏菲卡和顾影然还会回来，也知道顾影然身上有哈迪斯的印记，所以提前准备了女神的血，助她摆脱哈迪斯的控制。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顾影然鼻子一酸，瞬间梦回追漫的日子。史昂那种孤寂243年，苦苦支撑整个圣域，只等一人归的凄凉刹那席卷顾影然全身，令她瞬间落泪。

谁能想到，有一天，那样没用的她，那样间接害了马尼戈特，害死雅典娜的罪人也能成为史昂大人认可的人？

“怎么哭了？”雅柏菲卡有些无措，蜷缩着食指，擦掉顾影然脸上的泪痕，“想到了什么？”

顾影然不敢直视雅柏菲卡的眼睛，十分局促地捧着他的大手，感受到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渍，却未受影响地把自己的小脸放进他的掌中，轻轻蹭了两下。“雅柏菲卡，一切都会好，一切都不一样了，对吗？”

雅柏菲卡任由她的动作，目光坚定，温柔地“嗯”了一声。

顾影然泪眼婆娑，脸上却是温柔的笑意。一位百岁老人曾说过，人生的目的就是各尽所能，各得所好。过往的人生，她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得到的也是自己最想要的。她很幸运，真的。

顾影然侧过脸去，嘟起嘴巴，柔软的唇好似不经意地划过大手的掌心，然后放下那只泪渍已干的手，望着十二宫的方向，说道：“我们走吧。”

她已迈开步伐。雅柏菲卡看着空空的掌心一怔，然后大步跟上，说了一句：“你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亲我？”

顾影然的脸在瞬间变得灼热，偏偏雅柏菲卡倒退着走，一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像个活泼的痞帅高中生。她走起路来同手同脚了。

雅柏菲卡笑了，像是偷笑一般，然后移开目光，说道：“我很喜欢。”

顾影然更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左脚踢右脚，差点摔倒。“咳咳，注意形象，雅柏菲卡大人。”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形象？”

顾影然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初的雅柏菲卡在她心中，是最完美的角色。他顶着最娇美的脸，做着最爷们的事。他强大而温柔。后来，她近距离接触了，滤镜更厚了。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我的，但你要记得一点。”

“什么？”

“我是一个男人，正常的，成年的，男人。”

呃？顾影然开始不大明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如煮熟的虾。她的脑子好像混进去不少黄色废料。各种R18耽美同人图像极了争先恐后等待投喂的金鱼鱼群，瞬间在她脑子中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不太妙啊！以前，对雅柏菲卡喜欢，听到他的表白后狂喜，可她从来没有往性别方面想过。现在，雅柏菲卡的一句话好似瞬间打破了无视性别的屏蔽，她感觉自己的思想不单纯了。她想亵渎心中曾经的“神明”，她再也不能直视雅柏菲卡的脐下三寸了。

“影然？”

顾影然没听到雅柏菲卡喊她的名字，但是感受到了来自雅柏菲卡的温柔。他正为她擦鼻血。

顾影然捂着脸避开雅柏菲卡的触碰，不好意思地说道：“史昂现在在教皇殿吗？”

雅柏菲卡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他“嗯”了一声，“我带你去，如果圣域的构造和243年前一样的话，我们有捷径。”对他有想法就好啊。对于勇敢迈出第一步的东方姑娘来说，还是要些面子的。如果追得太紧，姑娘好不容易迈出的步子会收回去的。雅柏菲卡机智地暂时转移话题。

教皇殿位于女神殿和双鱼宫之间。

雅柏菲卡走过秘密通道到达双鱼宫的时候，史昂已在门口等他，一如243年前，他总是在白羊宫的门前等着他归来。只是，岁月更迭，243年前的史昂挂着披风，穿着闪亮的黄金圣衣，现在的史昂抱着教皇的冠冕，穿着的是庄重的教皇袍。好在时过境迁，不变的是，史昂看见雅柏菲卡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脸上总是挂着溢于言表的喜悦。

咸湿的海风穿越沉寂的宫殿，带着不易察觉的血腥味萦绕不去。相对而立的旧友迟迟未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史昂朝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微笑道：“欢迎回来，雅柏菲卡。”

雅柏菲卡也朝前一步，点头说道：“嗯，好久不见，史昂。你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史昂笑着说：“你也是，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圣域的英雄。”

跟在雅柏菲卡身后的顾影然鼻子泛酸，却并不落泪了。人的终点和结局都是死亡，避无可避，不能选择。唯一能选择的是在死亡到来之前，人们能不能抓住当前的美好。史昂还活着，旧友还能重逢，就是美好。

史昂偏头，看向顾影然，问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吗？影然小姐？或者说，天立星树妖小姐？”没等雅柏菲卡和顾影然回答，史昂又说了一句，“雅典娜的猜测果然没错。”

雅柏菲卡和顾影然的脸上都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史昂邀请道：“去女神的神殿吧，我会告诉你圣域的一切，我的战友。”

女神殿的格局庄严而辉煌，矗立着雅典娜的雕像。

雕像其实是女神的战斗装备，需要用当代女神的血去激活。按照SS圣战的设定，现在的女神转世成为纱织小姐，不知事实是否吻合。毕竟，世界变了，卡妙老师并未驻守十二宫，反而去了魔法领域当卧底，谁知道还有什么变故呢？

顾影然忽然发现自己作为系统的感知能力好像被封禁了。她查看不了世界的详细信息。

雅柏菲卡好似对现状并不感兴趣，主动问起243年前的后续。

史昂长叹一声，缓缓地解释。

那次圣战，萨沙用护符的牢笼困住了冥王和天立星树妖，却被树妖手中的铃兰夺走了生命。不过，萨沙在生命消亡之前看到了亚伦的回归。亚伦的身上残留着冥王哈迪斯的力量。他救了萨沙，和萨沙联手，筑造魔域和圣域、人类之间的结界，让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平了两百年。

在作为人类的生命自然走向终结之际，亚伦说，他们所见的顾影然并不是真正的顾影然。顾影然身上有着可能凌驾于神的未知力量，未来一定会以自己的姿态回归。而且，顾影然和雅柏菲卡之间的羁绊很深，她的回归，一定是和雅柏菲卡一起的。不过，冥王哈迪斯曾在顾影然身上留下标记，他担心顾影然的回归也会带着真正的哈迪斯回归。到了那时，哈迪斯很可能就是一个不利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