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然睁开双眼，目不斜视地望着魔法使撤离的方向。此时此刻，她的意识忽然受困。在外人眼中，他的身上没了身为顾影然的呆愣气质，也没有见到雅柏菲卡时的灵动活泼。她的双眼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摄像头，只是机械地记录着映入眼帘的东西。

雅柏菲卡顺着顾影然的目光望去，隐隐约约地见到一点红。那点红从容不迫，越来越近。等到可以看清，雅柏菲卡才发现那点红是张扬的红发。红发下的脸冷峻得和笛捷尔如出一辙。雅柏菲卡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成长了。”红发魔法使来到三人四米开外的地方，第一句话是对着顾影然说的。

顾影然没动。

艾斯新奇地看着魔法使的白虎坐骑，十分礼貌地说道：“我能不能拥有这样一只坐骑呢？”

鼬面无表情，但手已经放在忍具袋上。他认识，这个人就是他曾一直想要抓捕的实力达到影级的魔法使，也是那个教会顾影然使用追踪魔法的人。

魔法使的目光对上鼬，说道：“事到如今，你该发现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谁知道呢？”鼬的戒备并没有放下。

魔法使叹了一口气，跳下坐骑，对雅柏菲卡行礼，恭敬地说道：“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雅柏菲卡前辈，非常高兴见到你，我是现任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

雅柏菲卡眸光微动，说道：“你知道我？”

卡妙说道：“不仅知道您，还知道顾影然。”

雅柏菲卡神色淡淡，好似毫无触动。

卡妙说道：“圣域一直流传着前双鱼座黄金圣斗士被一名奇怪少女复活的故事，也流传着少女和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重临圣域，圣战就会终结的预言。”

怎么会？雅柏菲卡转向顾影然，想从顾影然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发现顾影然面无表情，不像个活人。“影？”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卡妙安慰道：“前辈无需担心，影然小姐的情况是暂时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送上雅典娜的祝福。”

雅柏菲卡沉默一阵，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和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卡妙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前辈，恕我冒犯。”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尽管教皇大人嘱咐过，不能在您的面前提及长相问题。但我还是想说，历来，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都是88星座最美的存在，而您……教皇曾说过，不必在意外貌，我一看见您，就一定会认出来。您确实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独特的。更何况，您的三色玫瑰，我刚才已经见识到了。”

鼬问道：“雅柏菲卡的美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他看到雅柏菲卡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说道，“既然你一眼就能认出雅柏菲卡，那么顾影然，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认出来了？”

卡妙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披挂木精树妖的冥衣，用铃兰作为武器，这两点令符合有关奇怪少女的传闻。所以我怀疑。”

鼬恍然道：“明白了。怪不得那时的你想方设法想让顾影然跟你走。你是想验证自己的怀疑。”

卡妙补充道：“是，也是为了终结圣战。”这次圣战，牺牲的人数已经远超历届冥王和雅典娜之争的总和。如果能早点找到传说中的人物，早就结束圣战，那不是很好吗？

鼬忽然轻笑一声，说道：“我现在对圣域流传的预言和故事十分感兴趣。”

卡妙说道：“可惜，现在并不是闲聊的好时机。”

雅柏菲卡遥望一眼远方，说道：“的确不是。”圣域的钟火楼点燃，象征着圣域战争的开始。而战争，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如同圣斗士守护雅典娜一样，雅典娜也不愿意看到死亡。“你刚才说的雅典娜的祝福是什么？影然为什么好像没有意识一样？”

卡妙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盛满血红的瓶子，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是雅典娜的血。”

“雅典娜的血？”雅柏菲卡十分不解。

卡妙摇了摇头，打开瓶盖，说道：“我只是遵照教皇大人的吩咐，当顾影然能够用白色的光打败契约兽的时候，我就送上女神的血。”

卡妙说话的同时，鲜红的液体好似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像一条红色的细线一般，源源不断地钻进顾影然的眉心。

顾影然没有痛苦的表现。外面的人只看到女神的血钻进少女的身体，少女的意识世界却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她看到原来的太极图案更加明亮和清晰，看到图案中的黑白两个小圆同时闪耀了一下。

这一刻，顾影然不仅觉得自己的力量增强了，还感应到圣域的召唤，感应到圣域那些战斗的现场。她看到白羊座的穆先生，金牛座的阿鲁迪巴，双子座的撒加……他看到圣域十二宫的每一位黄金圣斗士都在迎敌——不，除了水瓶座。

“你真的是卡妙老师。”眼睛恢复灵动的顾影然有些激动地喊出来。

卡妙说道：“我的名字的确是卡妙，但是老师？因为我教了你几个魔法吗？”

顾影然了然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所以，你其实是教皇大人派去魔法领域做卧底的吗？”

雅柏菲卡暗戳戳地请求影然共享信息。他想知道影然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卡妙点了点头，说道：“任务完成，我也是时候回去了。”圣、魔两个领域开战，他也得参战。

听到这里，顾影然放下这些细枝末节的纠结，敛去看见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的激动，郑重地说道：“对，我也，是时候回去了。”243年前的圣战，她还很弱小，不是成为雅柏菲卡的累赘就是被系统利用，伤害了雅柏菲卡的信仰，没有一点用处。这一次，她一定不会重蹈覆撤，她一定要“一雪前耻”。

“雅柏菲卡。”顾影然郑重而严肃地凝视着雅柏菲卡，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白色的连衣裙。

“我在。”雅柏菲卡温柔回应。

“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赢得圣战。”顾影然说得胸有成竹。

“嗯。”就算再次献出生命，他也不会退缩。只不过，比起243年前那个有些怂，总想钻空子的顾影然，现在的影然多了一些自信和刚毅的光芒，气质大变。想来，243年前的圣战结局，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吧。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艾斯的声音忽然出现，“我能不能去看看你们的圣战？”

鼬说道：“神之领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我一定要去。”

顾影然看了看两人，说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说了算，你们想去哪里都是自己的自由。”只不过，她和雅柏菲卡时契约关系，她能用技能带着雅柏菲卡瞬移到圣域，却不能带着艾斯和鼬一起瞬移。

艾斯微微笑了。

鼬的目光坚定。

顾影然冲鼬鞠躬一礼，说道：“过去十几年，感谢照顾，神会赐予你祝福。”

鼬愣了一下，就听到顾影然说“后会有期”。然后，他所在的地方，就只剩他和艾斯了。

“真是一个狡猾的女人。”艾斯望着空荡荡的地方发怔，随即眼睛一亮，盯着鼬，说道，“我是一个经常迷路的人，麻烦你带一下路了。”

鼬无言，抬头凝望蓝天白云。他想，他与顾影然在异世经历的那些磕磕绊绊，应该足够他回味一生了。毕竟，新奇又糟心，痛并快乐。

“从此以后，你的麻烦都有雅柏菲卡收拾了。”鼬在心底说了一句，然后快速地奔向圣域的方向。

艾斯见状，立刻跟上。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地上的人儿在前进，青灰色的鸟儿在空中飞翔。

希望，还有重逢的一天。

我又来了~来了~了~~

第74章 074 上次圣战后续

圣域的色彩还是上一次圣战时见过的那种苍凉的白，只不过，苍白的山石上总有斑斑的血迹，也不知是圣斗士的，还是魔法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