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影然的愿望实现。”认真地许下愿望，程依依激动地看着影然，表达着无声的鼓励。她的脸上全然没有戏耍的样子。“我希望影然梦想成真，真心的。”就算程依依不相信怪力乱神，不相信简简单单的许愿就会愿望成真，但她相信对朋友的祝福能传达进朋友的心里。

“我，我……”要如何说出流星到来的时刻，就是顾影然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刻？

“快说。”程依依卖力地催促，她觉得死党的别扭源自于不想说出愿望的尴尬。

顾影然对上依依的期待的眼神，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能说出我的愿望。”

“为什么？你不是相信这些吗？”

“依依，对不起。如果真的要许愿，我唯一能说出的愿望就是，我的好友——程依依，能够快乐平安一生。”

程依依猛然顿住，显然没有料到顾影然会这样说。顿了一会儿，程依依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茫然地对上顾影然一脸的不舍。

“影然，你——”

程依依想弄清楚顾影然不舍的原因，却被一道响彻脑海的声音直接打断。

“你的愿望，我切实收到了。那么，跟我走吧。”

巨大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直接在两人的脑海中炸响。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却丝毫没有听到。他们仍然在安静而欣喜地感受着流星的美。

“影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依依惊愕地看着神色平静的顾影然，茫然不知所措。

顾影然握住依依的手，神色平静地说道：“依依也听到了。”

“影然！”程依依惊恐地抱着自己的头。似乎不这样做，她的脑子就会被那道反复回响的陌生声音震得炸裂开来。

顾影然眯着眼睛笑了，笑容一如既往地有点呆。她说：“依依，别怕。这个只是分别的信号呢。”

如果分开每一个字，程依依都懂，可是合在一起，程依依完全不懂。她想问影然是什么意思。可她的大脑又重新响起那句“你的愿望，我切实收到了……”。这声音的分贝一次高过一次，震得她无法思考，无法行动。她就这样无力地眼睁睁地看着顾影然在她面前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影然消失了。夜空中忽然出现一个耀如烈日的光团。在这光团出现的瞬间，巨大的轰鸣声在程依依的脑海中刹那消失。

依依看到，那个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地扭曲着形态，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般。过了一会儿，光团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迸发出无数宛如流星划过的光芒。这一幕，就像升到最高空的烟花陡然绽放般绚烂而美丽。

而短暂的绚烂过后，夜空彻底恢复了宁静。人们意犹未尽地地谈论这场堪称史上最壮观的流星雨，谁也没注意到有两个花季少女消失不见了。

第2章 002 悲剧崩坏系统

顾影然去了一片白雾翻滚的世界。浓浓的白雾如水般汩汩流动，没过她的膝盖，却停留在膝盖上方一寸的地方，没有向上蔓延，阻挡她的视线。

这是她三年前就来过的世界。“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顾影然惆怅地嘀咕了一句。

这时,空旷的白色世界响起顾影然熟悉的机械音：“你明白的，这不是梦。”

“你不认得了？”

“本系统能实现你的愿望。”

“停，悲剧崩坏系统，说正题吧。”悲剧崩坏系统，顾影然怎么会不认得了。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影然无语地黑线了。她知道系统，电脑有系统，好多系统小说里也有各种各样的系统。可是悲剧崩坏系统，她实在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小姑娘，你又吐槽本系统了哦。顺便一提，吐槽本系统是不对的。本系统不是经常崩坏的系统，也不是悲剧的系统，本系统是崩坏悲剧的系统。”

“小气。”“本系统”“本系统”的真烦人。

“小姑娘，对本系统不敬是要遭报应的。”

“……”顾影然默。

“你三年没见到本系统了，本系统可以大发慈悲地和你多聊聊天。”

“三年前，你不是说你是高贵的系统，不屑于和人类交流吗？”

“本系统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

“那还真是谢谢了。”

“本系统觉得你也没有什么想问的。那么本系统要给你布置作业了。”

“作业？”顾影然满头黑线。这种重回小学时代的感觉还真是微妙。

“哈，哈，哈，哈！老师果然是这世界上最能打动人的职业。本系统从你的精神波动里感受到了你对老师的敬意。” 系统君的机械发出的声音让人一言难尽。

“……”

“好了，闲话到此结束。根据伟大的系统程序设定，本系统已经计算出实现你的愿望需要多少贡献值了。”

“你说吧。”花了三年才计算出来的结果——这个系统好像有点不靠谱？不过这不要紧。毕竟，在三年前，它已经按照约定复活了本该死去的人。

想到这里，顾影然觉得自己无比傻叉。

三年前的顾影然并不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她和程依依一样是个接受科学洗礼并对科学深信不疑地普通中学生。她的认知是被一次偶然的旅行改变地。

顾影然对包含古希腊文明在内的一切文明有着很高的崇敬。三年前，她想亲身感受一下雅典娜神庙的伟大。可就因为她去了这片文明之地，她悲剧地挂掉了。至于挂掉的原因？说出来太丢人。反正，挂掉之后的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气息。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碰触这股气息的时候，她被“悲剧崩坏系统”强行带走了。

初次见到白茫茫一片，还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的时候，顾影然很糗地吓哭了。不过，三年前的系统和蔼可亲。它很快就哄住了哭成泪魂的顾影然，并告诉她，她可以活下去。

顾影然深深明白“天底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而且对于顾影然这个喜欢看一些神魔鬼怪故事的人来说，她更相信得到什么就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但是知道归知道，当她看见同行的父母和亲友哭得晕过去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拒绝掉复活的诱惑。

系统很大方告诉她，她有６０年的时间活，并且，这是系统的见面礼，不需要她付出任何代价。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经过一番激烈地心理斗争，顾影然暂时抛弃了思考这个问题，高高兴兴地复活了。

外出旅游的少女不幸死在雅典娜神庙，神迹出现，少女被雅典娜复活了，从此以后，少女和少女的亲友们成了雅典娜女神的忠实信徒，平安快乐地度过了一生——这是一个多么神奇而又令人激动的故事。可是，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地结束就完美了。

就在顾影然、程依依，还有双方父母一起潜水的时候，她们很不幸地遇到了莫名其妙的暗流。就算后来被救起，除了顾影然，其他人也只是尸体被救起。

刚刚才经历了复生的喜悦，立刻就迎来了痛失亲友的哀痛。任何人在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之下都很难保持理智。顾影然在碰触到父母身上的冰冷时，一瞬间就崩溃了。而就在顾影然在崩溃地支配下，无意识地跑去献身喂海鱼的时候，悲剧崩溃系统就像可爱的小天使一样再次出现了。

“小姑娘，你和本系统有缘。本系统是专门挽救人间悲剧的系统。你想让她们复活吗？”

系统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内容却让顾影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与本系统做个交易吧。”

尽管意识已经不太清醒，顾影然的第六感还是支配着她，没让她立刻答应。

“本系统复活他们。作为交换，你就为本系统工作吧。”

“好。”用工作就可以换回几条鲜活的生命，还是与自己最亲近之人的生命，顾影然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时的顾影然，完全没有想到过可以复活逝者的系统会给她什么样的工作，也完全没有想过还有一个三年生命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