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喻黄]长风(52)
血腥气散开,第一个用实际行动响应叶修的,是近在咫尺的林郊。
“老兄,想不到也有并肩的一天。”林郊一剑荡开陆晚棠,退到叶修身边。
“呵。”叶修嘴角堆起个微笑,送给林郊一个字。
“你呵什么呵,有时候看你,真想一剑捅死你得了。”林郊手腕翻转,剑光飒飒,却嘴上说个不停,“你也真能忍的,不过你师弟和文州已经安全脱离了,你还看什么看。”
“你是被少天传染了?”叶修皱眉,觉得不可思议。
“你才被黄少天传染了,你你你——”林郊酝酿了半天,一剑刺出,登时将对面人刺了个对穿,“你别太过分!”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林郊长出一口气,这一切多好,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所有的固执都可以被理解,所有的爱恨,都有个尽头。
长剑刺出,场面愈发得混乱,刀剑纷飞鲜血四溅,佛门一隅,化身地狱修罗场。
“我来了。”魏琛拔剑,轻轻一甩,抽出泥土之中。
“你们也该死了。”魏琛蹲下,左手的火把在夜色将近的薄暮中跳动闪耀,猛然一抛,划开亮如星辰的轨迹。
长风草付之一炬,天大地大,再没有这种草了,它生于一念之间,也毁于一念之间,南疆、家国、爱恨、生死,长风草默然无言,点滴看尽。
莫问长风,迎送几宿,多少个春秋。
“我也快了。”魏琛仰天长笑,胸口一跳一跳的疼。
火光跳动,映不出少年时,却映的出身后天地苍茫。以心头血为引炼制长风草,几乎耗干了魏琛的心血,毒性缓慢而有耐性,像是纠缠不清的暧昧,慢慢蚕食着他的所知所想。
今天是十五,满月之日,一个合该团圆的日子。
火光寥寥,魏琛跌坐在一旁,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在缓慢的毒性下产生了幻觉,仿佛有故人踏月而来,青衣散发,目光澄澈而执拗。
“在下方世镜。”
“这名字起的好,我叫魏琛。”
可惜都回不去了。是不是?魏琛冲着虚幻的人影,轻轻伸出手。
这一把火烧起来,夏日草木繁茂干燥,几乎是用不了多久,便火光冲天,点亮夜里一片漆黑,少室山后山紧挨着饮雪堂厅堂身后,喊杀声如魏琛所料,远远而来。
“我还不想就这么死。”魏琛站起来,伸手拔剑,扬起一干尘土,“人之一世,可以生得毫无尊严,却不能死得无能。”
“你说,是不是?”
“很快的。”魏琛向前迈了一步,持剑挥出,“不会等太久。”
身影快得看不清,刀光混着剑影,火光混着血花。这一战,魏琛一人一剑,虽然受伤在前,却仍然以一敌百,憾若千钧。
火光之中孤身仗剑的身影和多年前窗下执笔临字的身影倏然重叠,在时光无情地碾压下,破碎又重新生长复合。少年之时披坚执锐江湖仗剑的豪情与医者仁心妙手回春的飘然,从未如此刻这般契合。
青山远水,姑苏冷月光。
魏琛在倒下的前一刻,想起了方世镜平日里最喜欢临摹的《浮生六记》,他与他决裂的那天,长街雨落,孤鸿低飞,方世镜没有起身送他,而是冷眼低眉,手上不停,字字力透纸背。那日,好像正是写到那一句。
“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曷其有极!”
他们的故事,终究画上了句点。
广袤天地,他们又在了一处。这一次,再没有分离。
黄少天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空中,身子轻飘飘地不着地,嵩山的早上晨露熹微,苍松点翠,一派生机无限。他伸手捡起个石块扔出去,鸟雀惊飞,扑棱棱掉落几根羽毛。
黄少天沿着小路往上走,他觉得脑袋有些沉闷的疼,想了想自己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却有点记不起事情来,走了半晌也不见个人可以问问,他有些急躁。
日头越升越高,晒的他出了许多汗,这些汗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他抬手擦了一下,发现手上一片殷红。
原来是血。
可是哪里都不疼啊。
黄少天摸不着头脑,就漫不经心的往山顶走,没走出多远,就看到靠着个小小的斜坡,躺了两个人。白衣服的那个几乎快被血染透了,撑着身子睁着眼睛,小声地说着什么,靠在他身上的那个却没什么反应,手指神经质似的抽动几下,不然还以为死了。
死了吗?
快了吧。黄少天走上前去,想劝劝那个白衣服的。
逝者如斯,何必纠结。做人要豁达,看开些。
他走上前去,听见白衣服的那个小声地说话,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何日做了何事,何日说了何话,琐碎的不能再琐碎,黄少天蹲在一旁,居然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