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法在斐莉达的脑中渐渐成型。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斐莉达望向门口，微微蹙眉。

“可能是推销员。我去开门。”科波特说。

他走向门口……拉开大门……然后一只拳头狠狠揍在了他的脸上，他倒着飞进了屋内。

一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紧随其后，一脚踩在了科波特的胸口，对着他啐了一口：“哈，企鹅！听说你得罪了法尔科内家族？还连夜搬走了？怕我们红头罩帮看上你家老妈子，嗯？”

科波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咬紧了牙关没有开口，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影。他艰难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狗屁红头罩帮……”

那只踩在他胸口的脚使上了力气，把科波特的后半句话踩熄在了肺里。另外几个人从门口挤了进来。

其中一个环顾起室内：“屋里没人。他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鬼才知道……该死，你这瞎子！”另一个人望着窗户惊恐地大叫道，“你是谁？！”

砰！

闷响传出，那位眼尖的先生第一个向后栽倒，后脑勺重重砸到了瓷砖上，溅开一朵血花。

砰！砰！砰！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三声闷响，随着一阵密集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办公室瓷砖上开始有连绵不断的鲜血溢出。

“楼上干什么呢？！”楼下的居民被重响惊动，探出头，愤怒地用扫把捅了捅办公室的窗户，扯着脖子喊道。

“地板太滑，有人不小心摔倒了。”斐莉达从窗帘后面缓缓直起腰，对着楼下回答，“能帮忙叫救护车吗？”

“你们自己没有电话吗？！”

“今天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装上。”斐莉达的声音满是歉意。

楼下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远去了。

多出了几个弹孔的窗帘被一阵寒风吹起，斐莉达靠在窗边凝视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科波特，手中的枪口向上，正缓缓散去满是火药味的白烟。

“这就是你所说的‘可以自己解决的小麻烦’？”她轻声问。

“……您有枪。”科波特抓住了他的那把长柄雨伞，答非所问道。

“现在没有了，子弾打空了。”斐莉达晃了晃手中的枪，依旧凝视着科波特，“我不太喜欢这个武器，它会让人过于轻易地决定别人的生死。”

科波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回答。他的“导师”给他一种矛盾的感觉，他拿不准自己应该恐惧她还是敬爱她，感激她还是远离她。这种矛盾让向来恩怨分明的科波特感到一阵扭曲。

楼下救护车的动静越来越近，科波特正要开口提醒斐莉达他们可能需要离开案发现场，斐莉达忽然话题一转：“奥斯瓦尔德……你会做饭吗？”

她看见科波特的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发光的问号。

这个问号又迅速变成了省略号，斐莉达甚至不需要面板的帮助就能看出这位青春版企鹅人正在进行一次头脑风暴，他的大脑中大概正被这个打工人永恒的疑问充斥着：“领导在想什么？”

“我们的启动资金需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来源。”斐莉达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脑内活动，“所以……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开一个餐厅。”

科波特头顶的省略号变成了感叹号：！

这会儿他暂且顾不上那什么劳什子救护车了……科波特不由得把背挺直了一些，语气忐忑：“您是说，把这家餐厅交给……”

“当然是交给你。”斐莉达满足了他的期待，“你能做到吗？”

科波特头顶的“！”变成了“！！！”。

尽管他努力克制着话语中的激动，他的语气还是上扬了一个幅度：“哦——当然可以！不瞒您说，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开一家餐厅……”

“很好。”斐莉达从窗台上起身，偏过头，从礼帽下朝他露出一丝微笑，“留在这里，等警察上门，然后告诉他们你是应对入室抢劫的正当防卫。”

她把那把枪递给了他。

科波特接过了枪，没问原因。他犹豫了一会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导师……您需要这个防身吗？”

斐莉达欣然将那把小刀收进了袖口。她拉开门，看着面板，随口说道：“给你的餐厅起个名字吧，奥斯瓦尔德。别担心。我是你的【导师】，不是你的【老板】。”

她轻巧地关上门离开了，在下楼时与运着担架的救护车擦肩而过。

【突发任务-红头罩帮的不速之客：已完成！】

【临时总部-1，获得邪恶的声名：E小姐】

【奖励：锐利的凡俗武器*1，临时技艺：刀子的秘密*1（待使用）】

【成就：民风淳朴·阶段一（解锁）】

【民风淳朴·阶段一：改变哥谭的第一步是融入哥谭。24小时内击倒20人（已完成）】

【成就奖励：活力*1】

【及时把握住心跳中迸发的这份充沛的精力，或可以让你的体魄更加坚韧。】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状态已更新。】

【人物信任度估计：65%】

一条新的人物评价在词条下方刷新了出来：

【一个恩怨分明的追随者。】

斐莉达跟随着人潮走过潮湿的地下通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目标：了解哥谭市的现状。】

【当前进度：约为43%】

【即将获得成就：初识哥谭！】

面板上跳出一行颇具诱惑的文字。斐莉达看了它一眼，新的任务出现了：

【限时任务：夜探哥谭】

【今天是休息日，哥谭传闻中的东区正等待你的探索。在午夜到来之前，增加对哥谭之夜的了解吧！】

第5章

【夜探哥谭-倒计时】

【02:37:11】

空气中浓郁的恶意仿佛一座腐烂的沼泽，翻滚着，冒着泡沫，试图将她拉入其中。

“行行好，小姐。行行好吧。”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愉快臭味的人试图伸出手臂拦住斐莉达的去路，“给点钱吧。”

斐莉达冷漠地看着他们，视线从他们嘴里东倒西歪的烂牙移动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显然，这群瘾君子已经被药物摧垮了神智和身体。

【阻碍：危机四伏的道路】

【一群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凡人。他们随处可见，极好应付，但有时候，也极其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斐莉达的手腕动了一下，她的指尖已经触到了袖中的刀柄。但看着那群人浑浊麻木的眼睛，她的手指又从袖中旋了出来，与之一同飞出的还有一把用报纸纸片折成的飞蛾。

飞蛾扑闪着翅膀撞向这群人的眼睛，在他们迷惑和惊恐的叫喊声中，斐莉达绕过了他们，按低了帽檐。

【阻碍已突破。】

【已解锁：考格纪念馆】

【奖励：活力*1】

【夜探哥谭-进度：25%】

斐莉达看着被记录在面板上的哥谭市地图，准确无误地绕过阴暗的小巷之间错综复杂的道路。随着她的前进，面板的地图上标识出一个移动的小点，角落中的任务进度条随着她走过的路渐渐变长。

下一个地点是斯普朗慈善机构，那里的地面远看凹凸不平，似乎是市政在铺路时倒上了太多的沥青……

她停住了脚步。

那片黑压压的、凹凸不平的地面并非是沥青……而是一片由人类组成的滩涂。

斐莉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无论此前做出了何种心理准备，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几乎错觉自己回到了某次循环中爆发战争的中东，那里的难民也是如此散落在收容所外面，眼神麻木地等待着被人或者被死神带走。

但这里是战争地区吗？这里是第三世界吗？

一个发达国家的一座最繁华的城市之中，为什么会有如此多行尸走肉般的人在角落中匍匐？

仿佛是某种嘲讽，在她愣神时，那个由她自己塑造的面板闪亮刷新，将眼前的世界变成仿佛游戏建模般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