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点小把柄在法尔科内家族手里。”科波特字斟句酌地说，“我怕他们报复我。您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你的折返，让这座城市多了一个得知无形之术存在的人。”戴着宽沿礼帽的E小姐跨过满地陷入谵妄的疯子，向科波特越走越近，“这对我来说很危险……”

咕咚。科波特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说，“我保证。”

“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科波特先生。我不能如此轻易地让你离开……”那片红唇中吐出的话语听起来轻柔得如同蛇嘶，科波特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所以……你愿意为我工作吗，奥斯瓦尔德？”斐莉达说。

那只手落在了科波特的肩膀上。

“当然，老板。”在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之前，科波特就喃喃低声回答，仿佛这回答是来自于他的本能，而非理智。

“也许你可以换个称呼。”神秘力量的掌控者，垂青于他的命运女神轻笑着回答，“比如说……导师。”

…………

关上了公寓大门，斐莉达的身体立刻顺着门滑落了下去，那顶宽沿礼帽落到了地上。她蜷缩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大口喘息着，一串畅快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她口中逸出。

“哈……哈哈哈……我真要爱上这座城市了。”

在斐莉达眼中，那虚幻的面板上飞快地刷出一排排闪着光的文字：

【突发事件“暗夜惊魂”已结束。】

【短期记忆“狼言”已消逝。】

【临时状态：陷入恐惧，极度疲惫】

【获得奖励：巨额启动资金*1，下属奥斯瓦尔德·科波特*1，邪恶的声名：E小姐】

【获得称号：导师】

【评价：一个完美的开始。】

她笑够了，也累极了。斐莉达闭上眼睛，就这么坠入了无梦的深眠。

——————

一辆漆黑的礼宾轿车低调地行驶在黑夜里，轮胎碾过路面时几乎不会留下任何声音。

“我现在不想争论这个，阿尔弗雷德。”后座上的人无奈地说，“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我不想一见面就和你吵架——等等，那些是尸体吗？停车，阿尔弗雷德。”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布鲁斯少爷，总是在我要批评你的时候转移注意力。”驾驶位上穿着管家服的老人说，但他还是依言把车停在了黑暗的街区口。

后座上的人没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钻了出去，没忘记拉下头顶的礼帽帽檐，将脸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线条深刻的下颚。

“这些人全都疯了。”等管家来到他身边时，身材高大的男人语气沉重地说，“他们经历了什么……”

于无声中，哥谭最深沉的夜降临了。

第4章

【称号：导师】

【导师：毫无疑问，你是某人的上级，其身家性命的寄托者。最重要的是，你的所作所为将会引领某人的精神。】

斐莉达看着自己的面板陷入了沉思。她不由得把目光从称号上移开，投向了正在她旁边打扫办公室的科波特。

换下了那身黑白相间的门童装扮的科波特看起来总算洗刷掉了一些企鹅的气质，不知道是合身的衣服还是充裕的金钱带来的作用，他显得身材都挺拔了一些。

引领他的精神？

她叹了口气，关闭了面板上的成就栏。斐莉达站起身，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远景。

【已获得：临时总部】

【不太隐蔽，一般安全，胜在方便。】

“打扫好了……导师。”科波特轻声说，“我们是否需要对昨天的事情做一些收尾？”

“你指的是什么？”斐莉达似笑非笑地说，“灭口？还是……顺便处理掉你那些‘法尔科内家族抓住的小把柄’？”

“我只是担心会有人盯上您。”科波特语气谦恭地回答，“至于我的那些事……我自己能解决。”

他不着痕迹地踱步到了这间办公室的办公桌旁，握住了他从不离身的那把雨伞的伞柄。科波特缓缓摩挲了几下伞柄上被岁月磨蚀出的纹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斐莉达的背影。

“看看桌上的报纸，奥斯瓦尔德。”斐莉达依旧凝视着窗外，一动不动，“念一遍头版头条。”

科波特心里一紧，放下伞，拿起了那份报纸。

“《惊爆！神秘赢家横扫‘罗马’！知情人评价：百年难遇》

……以上就是昨晚发生在‘罗马’赌场的那个耸人听闻的传奇故事。据可靠消息来源，在昨晚午夜时分，十余名法尔科内家族的打手被不明人士送至阿卡姆疯人院。约翰□□蒂先生坚称自己对此毫不知情，并且他本人也是一位无辜的受害者……

……本报仍未探明这与神秘赢家‘E小姐’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惹人遐想的关联。”

科波特用朗读课文般的平板声调念完了那段文字。

他停顿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明白了，导师。”

“说说看。”斐莉达言简意赅地回答。她依然望着楼下那条通往这座办公楼的路。

“法尔科内家族不会把手下送进阿卡姆疯人院——他们会觉得丢了面子。同理，那些攀附法尔科内的警察也不会这么做。”

斐莉达终于从窗边转过身，微笑道：“继续。”

得到了鼓励的科波特继续说了下去：“有人替我们收了尾。可能是法尔科内的敌人试图挑衅……”

“……或者是某位过分热心的好市民。”斐莉达接上了后半句话。

科波特发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声，显然是被斐莉达的“幽默”给逗乐了。

斐莉达倒是并没有在开玩笑——这个作风的确让她想起某个她所熟悉的人……

某只仍未在哥谭开始活动的飞行哺乳动物。

在斐莉达的注视中，科波特的头顶冒出一个仿佛游戏中NPC的姓名框。她不动声色地点开了它：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

【称号未解锁：企鹅人】

【根据过往循环经历，该人物约有933次职业为：黒幚头目/犯罪巨枭/餐厅老板】

【当前阵营评价：守序】

【人物信任度估计：24%】

斐莉达面板的估计几乎从不出错。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科波特对她是真的……非常……极其……不信任。

的确，不管是昨晚的“选择之恩”还是“暗夜惊魂”，对于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而言都是需要报答的恩情——但这份恩情里掺杂了敬畏和恐惧。

未来的企鹅人绝不会就这么甘愿成为某个目的未知的神秘人的附庸……眼前的言听计从都是他的权宜之计。就像企鹅在冰山下潜游，等待着在猎物最脆弱时咬住它的脖颈。

但斐莉达并不那么在乎这点。

她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冷不丁问道：“你知道布鲁斯·韦恩吗？”

科波特被突然的话题转变弄得一愣。但他立刻调整神态，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名字：“是的，导师。我想他是上一代韦恩家的独子。自从托马斯·韦恩和马莎·韦恩惨死在犯罪巷之后，就很少听说韦恩少爷的消息了……据说他已经死了。”

“死在犯罪巷？”

“不。”科波特边回忆边说，“由于惨案发生时布鲁斯年纪还小，韦恩集团暂时交给了他的舅舅菲利普·凯恩接管。后来听说韦恩少爷决定出门游学，那之后他就杳无音信，至今已经十年了。”

“然后呢？他死了？”

“大概是前年——或者去年——据说有人在一个东非峡谷发现了身形很像布鲁斯的尸体。菲利普·凯恩在几个月后宣布了布鲁斯的死讯，现在他正在考虑合并韦恩集团和凯恩工业。”科波特语气自然地说，“但我并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目标：了解哥谭市的现状。】

【当前进度：约为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