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明白赤羽娟香的意思，她摇摇头，反驳道：“就算监事没有提出收养这一举动，难道日后就不会有想要领养孩子的夫妇来到养育院吗？”

不过赤羽娟香对于升斗恩、斗米仇的担忧倒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真心想要领养，让那几个老头子最好低调一点，别把我们营造出来的声誉毁于一旦，表演性质过强，民众怎么会看不出来是作秀？”

对于这些看到好处就忍不住嗷嗷嗷往上冲的家伙，辉夜实在是全身心地嫌弃。

更何况，她淡然地说道：“命运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由于这件事的影响，下午前往养育院参观的时候，辉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凑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小孩，大多数都体型偏瘦小，眼神还时常躲躲闪闪，偶尔又会露出讨好的笑。

好在养育院的工作人员都具有职业操守和爱心，他们虽然无法成为孤儿们真正的父母，但足以让他们受到伤害的心灵逐渐平稳下来。

然而，也不是完全没有纰漏。

在办公室里，养育院的院长就叹着气说，比起老人，年幼的孩子里面反倒是有更多的刺头。

“有闹着不肯读书的，说只想锻炼身体以后去加入什么——”院长压低声音，说了几个有名的极道组织的名字，眼里全是不赞同。

“也有动不动就跟同龄人们打一架的，甚至还上嘴咬。”

辉夜瞥了一眼院长，倒也清楚对方并不是玩忽职守，只是提前想给上司打点预防针，省得到时候看见什么不如人意的场面，来指责他们的工作做得不行。

赤羽娟香倒是非常有兴趣和院长谈一波育儿经。

院长也在谈话中袒露了自己的来意，希望能够招聘更多的工作人员，并向社会开展志愿者的招募业务，同时想购买一批监控，装在园区的一些角落。

听到这里，赤羽娟香好奇地问道：“是有一些想要偷跑的人吗？”

院长支支吾吾，最后承认确实有几个孩子想翻墙离开这里，其中还有两个正被关在禁闭室里。

“啊，为什么啊？”赤羽娟香惊讶极了，她神情变得严肃，“我们的孤儿院，绝对不能出现体罚的行为。”

辉夜敏锐地留意到，院长的神色似乎慌乱了一瞬间。

她当即站起身，蹙眉让院长带路。

“社长！大筒木女士！”院长迟疑着不肯动步，连连道歉，甚至在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关闭之后，更是当即土下座，“我不是想要体罚的，只是这些孩子，实在是有几个不服从管理。”

辉夜冷笑一声：“管理？几岁的孩子，能用得上管理这个词？”

“你明知道他们都是从贫民窟里收留来的孤儿，本来就是需要给予更多的关怀和爱去对待，你却动辄体罚，这里是孤儿院，不是监狱！”

院长瑟瑟发抖，他没有想过这两位女士会如此敏锐。

作为一家政府和会社合办的孤儿院，赤羽会社自然会在人员选拔上让一步，也万万没想到政府所雇佣的院长，竟然是一个崇尚体罚的家伙。

想到这里，辉夜突然有了个猜测，她冷不丁地问道：“你不会是军中退伍的吧？”

赤羽娟香倒吸一口冷气：“就是那种什么创伤障碍后遗症吗？”

她们都不反对退伍士兵下岗再就业，但是既然对方在性情里保留了暴力的一面，就根本不适合来做孤儿院院长。

辉夜不想再跟这个瑟瑟发抖的蘑菇头废话，她微微俯身，威慑十足：“起来，带路，别让我再说一遍。”

蘑菇头院长吓了一跳，领路的同时仍然在为自己辩解。

“女士们，我真的是有原因的，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已经连续好几次把宿舍搞出大动静的破坏，私底下偷偷摸摸打架不说，甚至当我们派人询问的时候，都还在撒谎！”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只好拿出苛刻一点的方式，来教育他们。”

几人下楼来到阴暗的地下室，走到所谓的禁闭室门口，正好看见一个小姑娘正靠着门坐着，看见院长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几乎是吓了一跳，从地上跳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睛里噙满泪水。

她打着哭嗝，还在试图向院长求情：“院长，我哥哥真的没有撒谎，求您了，快把他放出来吧，要不然，我们不住在这个孤儿院里也行，让我们回去都可以，我哥哥真的不是坏孩子！”

辉夜夺过院长攥在手里的钥匙，厌烦地瞪了他一眼，一边开门一边扭头跟赤羽娟香说：“娟香姐，先去联系政府的负责人的，他们自己挑选的院长出了问题。”

“就跟他们说，还有不少记者留在外面没走远呢，如果不想闹出影响公信力的大事件，就麻烦他们尽快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