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15)

作者:瓜仔不吃瓜

哨所修得很结实,矮矮低低的小房子,里面只有两张土炕,剩下的空间堆满炸药子弹和机枪,落脚困难,我不得不整理一遍,把它们推到两张床的尾巴处。

我把必用品搬到土炕上,夜里不能点灯,摸黑之下,眼睛很快习惯了光线差距。张海杏早已拎着馒头和腌菜进屋,东西往地上一搁,上床开始睡觉,呼吸均匀,很快入睡。怕影响她休息,我不得不停下收拾的动作,挨着自己那张床坐下,屁股靠着边缘,身子一矮,能看到小窗户外的林子。

风吹得呼呼响,干卷的树叶像风铃一样撞来撞去,我痴痴听着这阵自然的乐曲,觉得整个人都被带走了,被风这么一洗,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突然,我从这阵哗哗里听到一句呼唤,叫的是乌日图那斯图,我的名。

我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姐姐的声音。

我看了眼床上的张海杏,蹑手蹑脚拉开门钻出去,十月初,北方的冷从地底慢慢爬出来,我走在风里,狠狠打了个哆嗦,衣服里干透了的血液好像变成了冰,冻得我牙关发颤。

声音不远不近,正是从树林里传来的。我站在小道入口,望了眼不见一丝光的深处,太黑了,黑水流下来,快要到脚边了。

我往外退几步,“姐?是你吗?”

那个声音突然停了,风声也停了,蛐蛐被冻住,整个世界泡进水里,沉默代替风,扑面而来,淋了我一身。

一盏红灯笼从尽头晃出来,越来越亮,灯笼竹竿上有一双白得刺眼的手,比张海杏还白,像最好的透光瓷器。灯笼红光一圈晕开,那双手失了白,变成红,鲜血一样的红。

我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长相,无法确定她是否是亡姐,此刻她来找我又是基于什么理由,我应该是在做梦,靠着窗框睡着了罢。

我爹教过精怪缠梦的解脱法子,咬舌头,咬出血,趁其不备,一口喷去,热血滚着生魂精气,能驱邪祟。我还在犹豫,如果真是我姐投梦,那便不该喷这口血。

我等了很久,那盏灯笼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左右摇晃,它的位置压根没有变过。它想让我进去。

我叹了口气,气温过低,出口变成白雾,飘飘渺渺,我从中穿过,踏进那片泛着红光的黑暗。

我姐穿着一身暗红小袄坐在一把椅子上,晃着手里的红灯笼玩,神情恍惚,似乎陷入回忆,变成一棵盘踞内里年轮的年轻的树。

我叫了声姐。

姐茫然抬头,惊讶道,“你怎么来这了?你也死了!”

这份惊讶夹杂怒意,随后回归茫然,她似乎把我当成了一个梦。

我半蹲在她身旁,靠上她的膝盖,“姐。”

姐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你烧几本刘半农的话本子来,姐在下面整日无聊,快死透了。”

我闭上眼,点点头,说了句好。

我闻到蜡烛的气味,像极了几年前我在姐那,听她讲自个写的小传奇,男男女女,恩恩怨怨,爱来恨去的小爱。我问过她,怎么尽写大团圆,不交代故事背景。

姐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故事里的角儿满脑子都是眼前人,早就忘了眼下站在哪条河里,我写不写,对他们而言,并无作用,背景是给看客用的。”

姐道,“小齐,你抬头看看姐。”

我刚想睁眼,却听到几声枪鸣,很响的声音,像手榴弹炸了。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裂开,巨响之后的静悄悄,碎得悄悄,我被溅了满身的碎块,睁不开眼,是肉沫子和血沫子,盖住眼皮,太重了。

我张大嘴,用力喘气,嘴里也钻进血肉,有点腥的甜,腐烂的苹果。

我猛睁开眼,天光大亮,一束金光照进眼里,灼热又冰凉。

张海杏已经醒了,打着哈欠看着我,“你怎么不叫我?说好一个人守四个小时,况且,你还睡着了。”

我摇摇头,“做了个梦,一时没醒过来。”

张海杏从布兜里摸出两个馒头,塞给我一个,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大酱在布兜里,你要吃自己取。反正无事可做,要不你给我讲讲梦见啥了呗,感觉你很会讲故事,做的梦应当不一般。”

我咬了口馒头,慢慢嚼完这口,嘴里冒出些甜味,这是植物的甜,跟肉类不一样。

我道,“你不怕被吓着?”

张海杏扑哧一笑,“昨晚打小鬼子都不怕,我怕个屁。”

我把梦细细给她讲完。她听完,只发出一声长叹,随后又问,“你知道刘半农吗?”

我称知道,写苦情话本子的。

张海杏笑着摇头,“不,他投了□□,回首往日的作品,只觉得十分羞耻,现在一心一意宣传马克思思想。”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