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95)

作者:瓜仔不吃瓜

9月18日,夜10时20分,我从梦里惊醒,听到几声连续的爆炸声,源头好像是北大营旁边那段铁路,比哪一次军事演习都来得近,我翻身下地,哑巴他们也醒了,我们对视一眼,纷纷拉开门出去。

从南门出去,绕到北大营后侧,我们躲在白桦林里,黑暗中,不远处的铁轨上有零星的火点,我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一阵连绵不断,越发清晰震耳的轰隆,是火车过来了。

火车的车头灯很亮,我避了下视线,那趟火车在铁轨上照着原速驶来,经过火星那段像碰到障碍物,车身开始晃动,但还是顺利通过了。过了几分钟,从另一侧的树林里钻出来一群日本军,几人举起火把,扛着三具穿着跟我们同样制服的尸体,摆在毁坏的铁路旁,并拍照记录下来。一个中尉军衔的上校查阅一番现场,看了下表,带人迅速撤离。

我尚处于茫然状态,陈广忠惊觉,大叫一声不好,“他娘的,他们要放炮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陈广忠说脏话,哑巴想绕回去通知营地里的人,张海楼拉住他,指着天边那一道朝北大营冲刺的流星,“来不及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奔跑,一分钟后,整个世界安静了,短暂的几秒宁静之后,一声炮响响彻整个沈阳,地面剧烈颤抖,震动的余波惊垮路面,我被抖动的石块挡了下,险些摔下去。北大营开始燃烧,火很烫,高温一波一波冲上我的背,像在催促我赶紧逃,有士兵在哭嚎,还有惊恐者放枪的声音,我听到有军队往这里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巨大的炮响让耳朵几乎失聪,尖锐的耳鸣代替了一切声音,整个人像被罩在一圈透明的棉花里,我踩着地,脚软得下一秒就要倒下。张海楼扶了我一把,钻进一座关老爷庙,我们爬上庙顶,热风扑面。

我回头看了眼来处,北大营的火光弱了些,开始响起枪声和弹炸声,很奇怪,几声后,反抗的动静便止了。张海楼拍了拍我,让我看前面。

我转过头,面前的沈阳城亮起灯,无数细小的灯火往小道大道汇聚,聚出一串流光,这条光带在城内四处逃逸,但无论走到哪,出路都断了,他们不得不回到原点。光芒很快暗淡,光再亮也无路可走,何必还要浪费燃料,买一根蜡烛要背一整天的煤。他们接受了现实,即便要死,在睡梦里被人刺死打死也比在惊慌中吓死好,我看到无数条管家那般的黑影钻回土屋,回到那一张张简陋的床铺上,闭上眼,北大营,炮响,侵略,死亡,都与他们无关。

我坐在屋顶,满脸冰凉的泪水,我好像回到第一次被我爹打的时候,管家在叫我,少爷,你快走哇!我好像听到我爹在骂我,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老子扇你巴掌,你都不知道还手,操他娘的窝囊废,白生你这个贱种!我好像听到杨德开叫我的名字,他说,小齐,你赶紧跑啊,你快跑!别回头!

历史将这一天称为“九一八事变”,常伴随这五个字的一句话是:是日本帝国主义企图以武力征服中国的开端,中国抗日战争的起点。

第156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壹拾贰

天亮了我们才下房顶,钻进关公庙的后房,躲开进一步扩大势力范围的日本人,偶尔听得见一两声枪鸣,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规模已经不能用小来形容,北大营平日的训练都比这会儿热闹。战场是两军交战的地方,而现在,整个沈阳城里,只有日本人单方面扛枪,子弹朝天上打,瞄的可能是老天爷。

陈广忠垂头叹道,“我猜,应该是张学良下达了不反击命令,他扛不住了。”

张海楼讽刺地冷笑道,“倒是跟汪家一个做派,乱世谁都想占便宜,更别说出兵主动反抗,人死多了,他哪能东山再起。”

哑巴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片递过来。我打开一看,篇幅不长,是一封言辞诚恳的介绍信,写给一位姓张的先生,落款人为张起灵,旁边盖一枚小戳,蝎子纹样。看内容,这位张先生似乎住在挪威。原来前几天哑巴伏案写的是这封信,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这是在赶我走?”

张海楼瞥了眼,“你不是最珍惜生命吗?留下来会死,我们出钱送你去欧洲,有便宜不占,脑子不会真出毛病了吧。让日本人怼你脑门再炸几炮四五式?成傻子便没有痛苦可纠结了。”

我攥着那张纸,张海临站在木窗边探视外面是否有日本军队经过,只有一个寸头回应争执。他对我的态度跟之前并无不同,除了偶尔会显露一丝不屑。我暗嘲,可能在他们眼中,人命可以随意践踏,洗脑如此成功,不从事服务业真是浪费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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