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84)
除了那撮碎银子,我什么也没带,把被子叠好,端上洗漱用具走到杨德开跟前,“杨哥,咱这是通过了?”
杨德开点点头,捏了捏我的肩膀,“你小子好好干啊。”
我笑了笑,“一定一定,不会忘了杨哥。”
杨德开皱皱眉,“我老想问你,说话怎么一股谄媚味儿。”
我哂笑,“杨哥,没办法,好几年的坏毛病了。”
个中原因,说出来不妥,杨德开也不是个好奇人,只说,“没事,挺好,不惹灾祸。”
因他提起这个话,我想起在德国那几年,中国人被称为黄祸。即便是公派留学生,除了在课堂上待遇公平,其余时间,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条畜生,一开始我有钱,还能用钱来打发麻烦,后来收不到信和钱,才意识到齐家可能出事了。那时我身上没一丁点积蓄,好在已拿到学位证书,同行人散的散,离的离,我还没说出借钱的话,他们已经各自回国或者奔赴其他国家安居了,都很默契,没一个留在德国,那会儿已经初见乱象了。德国医院不收中国医生,我只得去唐人街打散工,而唐人街的做派,跟中国小江湖并无两样,所谓的患难老乡相亲爱,都是诗词里骗人的。
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十几岁那会儿,端着养画眉的鸟笼在街上走来走去,嘴里吹着哨,除了我爹,京城里的人见到我,没一个不是挂着笑。
在德国,我变成对别人笑的那一个。
身份变换,我接受得很坦然,算命的可能都这样。我只想回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打了一年工,攒了票钱,在海上漂三个月,终于落脚广州。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还特意买了套二手西装,后来踩在昔日大门边,才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
第149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伍
天还没亮透,蒙蒙裹着沙尘,吹在脸上有种被人扇巴掌的痛感。
杨德开把我们带到营地大操场一侧,这处并排三个院,门边挂着牌,分别是621团团部,陆军独立第7旅旅部,619团团部。院前有一条长约千米的土道,不时有运物资的车进出。没有特别允许,新兵不能像老兵那般自由活动,每日任务完成后,大都在营房区域活动,主要是为了防范日军派来奸细,所以来这整两周,我对整个北大营的结构还很陌生。
杨德开把我们带进挂着619团团部牌匾的一间,四合院,布置粗糙,一切从简,唯一算作装饰物的,是正房檐下一串串辣椒,红得发亮。
一个领口缀三颗星的男人走出来,红星跟他脑袋边那些辣椒串一样红。杨德开朝他敬礼,介绍说,“这位上校是619团张世贤团长。”
昨晚见过,三位考官之一,敢情是借着监考名义来挑人。我们仨朝张世贤敬了礼,各自报上姓名,杨德开捏了捏我的肩,小声嘱咐让我保持现状即可,便离开了。
张世贤让我们跟他进屋,拐到右侧小房,屋正中放一张小八仙桌,四把椅,桌上摆着四碗粥,一盆玉米面馒头,大酱两碟,大葱若干根。
张世贤坐下,摆手让我们别客气,“先吃饭,吃完再谈。”
我这会儿肚子已经开始饿了,也不跟他客气,挑了下位坐着,抓了只馒头沾大酱,味道同士兵食堂分毫不差,吃喝同级,张世贤倒会立形象。
粥面下肚,空处落踏实。过了会儿,进来一个勤务兵收走碗筷,张世贤擦走桌上的馒头屑,从旁边的文件架里抽出三张纸片,“你们三位综合素质都不错,培养意向自己选择。不过齐空空,你会外科手术,很宝贵,我建议走军医,不过实在想上前线,你也可以再填一个机关枪兵。”
这话说完,他拿起另一份文件出了屋,看来是去开早会了。此时屋内就三人,四壁书架塞满各类档案,稍稍一翻都能去日本人那领不少报酬。此举看似大意,不过我确信,如果靠近那些架子,下一秒,不知埋伏在哪个角落的枪兵会给我的脑袋送一颗子弹。
哑巴刚好写完搁笔,我探过去瞅了眼,端正四字,机关枪兵。我照样抄过来,又在第二意向那写上军医。
陈广忠填的是军学研究,苦笑道,“我只能走理论,纸上谈兵了。”
人各有志,怕死也正常,况且,有目的的死比茫然死更有价值。哑巴不爱讲话,此刻这种自嘲氛围只能由我消解,我诶了声,“你可别乱说,以后我们俩还得听你指挥,我跟哑巴的枪打错地儿了还得怪你,你可得好好学。”
写完表,天亮了大半,我本想吹灭桌上的煤油灯,哑巴一手按住我,“不能让外边的人看不见。”
陈广忠表示支持,让屋里明亮些好,“子弹飞进来都不知道瞄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