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啊(34)
其实这一声还是她鼓起勇气喊的,音量并不大,班主任却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地冲她说:“我说没说过今天有教育局的领导来检查,不允许迟到?耳朵长哪儿去了?刚才领导来了班上又有座位是空着的, 影响很不好。”
发泄完她又面色冷淡地说道, “既然迟到了, 就给我在门口站着,下堂课再进来。”
不管在哪所学校,桑逾都是名列前茅的。
各个学校的老师对优等生又都格外照顾,这还是桑逾有生以来头一次被老师罚站,而且是公然在谁无意间经过都忍不住看一眼的教室外,处境十分难堪。
没想到她万年没有存在感,好不容易被人注意就是以这么羞耻的方式。
她面皮薄,一下就涨红了脸。
新上任的班长倒是很热情,积极帮她解释:“老师,昨天您强调不能迟到的时候这位同学请假不在场。”
当被人盖棺定罪以后,不论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审判者是不会承认自己错了的。
班主任经班长一提醒,忽然想起校长确实口头跟她说过,有个叫“桑逾”的小朋友请病假了,她给忘记了。
但她又怕在这么多孩子面前打脸失了威严,今后镇不住这些小家伙们,便依然咄咄逼人地说:“请假了,跟谁请假了,假条呢?我怎么没看到假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请假必须要有假条,我没见到假条就不算。”
“呵,规矩是死的,人总是活的吧?我不觉得她该跟我一个待遇。”
班主任找了半天这挑事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放眼整个教室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半晌她心起一念,往后退了一步,朝教室外看去,果然在桑逾身后看到了一个桀骜不驯的男生。
他们这个年纪,女孩子正是抽条的时候,生长发育比男孩子快,女孩子的身高普遍比男孩子高,桑逾比他要高是正常的,不稀奇。
班主任见状气得鼻孔朝天,怒气冲冲地吼道:“那你就在外面给我站两堂课!”
男生不以为意,吊儿郎当地说:“不行,老师,教育局有规定,你体罚学生是不对的,我可以去告你。而且,你知道我堂哥是谁吗?我堂哥可是校董儿子。”
班主任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暴躁地说道:“我管他是谁儿子,谁是你老子,反正你的家长我今天是请定了。”
话音刚落,男生的背后又来了人,是特意来给校长送回信的江憬。
他本来是办完事顺便来看看桑逾是怎么上课的、适不适应新学校的环境和教学模式,结果就看到了她和自己的小堂弟同时被老师刁难的一幕。
他没有对老师横加指责,以为两个孩子撑腰,而是谦恭有礼地说:“不好意思老师,我就是他的家长,您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班主任见自己似乎惊动了大人物,忙不迭踩着高跟鞋从讲台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教室。
没想到听声音那么成熟稳重,见到人确实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才俊。
班主任怔了怔,回过神的同时,语气突然变得温和柔软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
她先打探了一下江憬的身份:“令尊是哪位校董,江董还是张董?”
江憬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见的不过是孩子的家长,我们就以老师和家长的身份对话就好了。您现在是不是要给孩子们上课,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学习进度,我们还是下课再聊吧。正好我办完了事无处可去,能在教室后排旁听吗?”
他说得虽然很客气,但一下就将主动权攥在了自己手里。
没有哪一条规定写明了不能旁听,他又是校长请来的人,班主任老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不但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还毕恭毕敬地将讲台旁配的椅子提起来,打算替他搬到教室后面。
江憬礼貌绅士,自然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干这种体力活,连忙接了过去,旋即给足了班主任暗示:“外面的两个孩子,就让他们这么站着,教育局的领导应该还没走远,万一心血来潮走了回头路,看到了会不会有损您和学校的形象?”
话音刚落,班主任马上就对桑逾和江鹤雨说:“你们两个先进来坐着,免得妨碍别的同学上课。”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推卸责任。江憬意味深长地看了班主任一眼,随后细心周至地对班主任说到:“这个小姑娘今天刚来报到,给她安排一个位置吧。不然她要怎么入座?”
班主任这才想起了自己疏忽的细节,下意识询问江憬:“现在只有最后一排有位置了,先让她坐在最后一排,改天再换座位可以吗?”
“您是老师,自然听您安排。”他给了班主任面子又没完全给,然后当着全班孩子的面搬着凳子、领着桑逾来到最后一排,让桑逾入座,自己则名正言顺地坐到了后排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