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啊(134)
而老领导还以为他是因为错失平步青云的机会愁眉不展,寻思着刚才的话是说重了些,便又安慰道:“算了,不急功近利是好事,说明你是个稳重的人,一步一个脚印未尝不可。来日方长,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的。”
江憬扯着唇笑了笑:“您这样器重我,我怎么能轻易被别人挖走呢?”
这话说到了老领导的心坎儿上。
他想把这个名额给江憬,是站在全局的角度做的考量,实际上心里可舍不得把江憬这个宝贝疙瘩送走了。
这个年轻人有本事,能吃苦,不被功名利禄所惑,将来十有八///九大有可为。
江憬从老领导那儿离开后,满脑子都是老领导的那句:“你以为,什么都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确实不该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他长这么大,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没出过这样的差池。
没想到因为他的错判,让事情变成了这样。
他总想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想将桑逾保护得很好,结果却事与愿违。
光是他在电话里对桑逾说的那些话,都足以让她心灰意冷,再无转圜的可能吧。
这回他要怎么哄她?
还能哄得好吗?
回想一下他们相处的时光,桑逾总是什么事都跟他说,他却对她隐藏了太多想法还有爱意。
其实有什么事不能对她说,且不能一起面对的呢?
他还是没有转变观念,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
而她如今已经是个可以独立思考的成年人了,他却剥夺了她许多权利,这对她来说不公平,也没有将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可能就是她将他供在神坛上太久了吧。
他始终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她赋予他的神秘感却将他包装成了一个无往不胜的英雄。
他总是想做得好一点,再好一点,替她未泯的少女心维系好这个美妙的童话,但是他实在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在心灵的沃土上培育虚荣,每当受到她的崇拜和虔诚的供奉他都会如坐针毡。
他努力地想要扮演好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角色,事到临头,难免被无能无力所刺伤。
他自诩算无遗策,结果败给了自以为是,不禁怨恨起心慈手软的自己来。
他原本只是忌惮不择手段的小人,怕桑逾跟着委曲求全,而现在连他自己也被无力感包裹,不想再受任何枷锁束缚了。
不想照顾到所有人,就不会多方掣肘。
最终谁万箭穿心都比他的小姑娘万念俱灰强。
今后他不会再好言相劝,该用雷霆手段就要用,绝不留情。
这是以后的事,现在呢?
他要怎么弥补对小姑娘的亏欠呢?
江憬一想到那天在病床上听到的小姑娘隐忍的嗫嚅就心如刀割。
那时他发着低烧,平均心率飙升到了一百八左右,身上缠绕着各种仪器的线,刚做过胃镜就要打针,害怕自己一说话就暴露出自己虚弱的病态,没精力解释,或是给她一星半点的回馈。
这又在无形中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桑逾是会遇到许多比他年轻甚至比他优秀的同龄人,可是这么多年悉心的照料与陪伴,难道不足以跨越年龄的差距制造的沟壑吗?
他也在努力建功立业,他也是天之骄子,一骑绝尘,为什么不可以与她双宿双飞呢?
江憬深吸一口气。
不能就这么结束了,让他想想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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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的军训是在大一升大二的时候进行,桑逾正在参加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手机的屏幕忽然自己亮了。
解锁前的弹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讯息的内容:【下午一起出来吃顿饭好吗?】
桑逾入学期间加了不少萍水相逢的人,都对她有所帮助,但是并不是很熟。
勾搭她的同届同学和学长也有一些,其中不乏约饭的,导致桑逾对这些约饭的邀请都失去感觉了。
她麻木地给手机屏幕解了锁,点开这条消息的瞬间却怔住了。
江憬发来的?
她不是很擅长人际交往,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所以不管她与对方之间有多少爱恨情仇,她都没有拉黑或者删除对方的习惯。
江憬是例外,却又不是例外。
虽然在一起没几天,距离分手也没多久,但经历过海边那段不愉快的插曲,以及她有心纠缠时他的冷漠对待,眼下她在江憬面前说任何话都没有负担了。
她敲了一行字拒绝了他:【晚上有学生会主导的新生宣讲会,要求全体新生必须列席参加,我没有时间。】
江憬又问她:【明天或者后天呢?】
桑逾不禁疑惑:他不是因为工作调动不在市里了吗?还是说他还没有出发,想在近几天找个时间和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