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634)
能跟皇帝对视而不怯懦的人,天底下能寻几个?
“虽然说这话有些马后炮,但我还是想说,你很好,全都很好。”他吃力地坐起来,几次吞咽似乎在压制什么,“真没想到,千娇万宠的鸿儿没能强大,反倒是忽略的几个孩子各有能耐。”
或许这也是人性的弊端——越是顺风顺水的人,越难以有野心与建树。
长宴对此不予置评。
外人只看到了挫折下成长出的野心跟强大,却没问过那个孩子,究竟愿不愿意吃这个苦。
“长煜有几分能耐,可惜出身限制他的眼光,方家二房虽然掌握权势,却是在走下坡路。”天家犹自分析,“他一个孤身皇子跟方家合作,将来成就的只有方家,自身反而会被架空成为傀儡。”
“况且……”男人顿了顿,“能够迫死长嫂,戕害侄儿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与虎谋皮罢了。
天家语气清淡,却叫长宴听得浑身直发毛。
他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两步,“你……你全都知道?你全都知道还任由方家胡作非为,任由大房嫡子流落在外?”
第474章 帝王心
“那又如何。”帝王给出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一个皇帝,总不可能随意插手管臣子家事,将来长房嫡子有能耐拿出证据,我便秉公执法,若是客死异乡,难道我要不顾朝堂灭掉方家?”
世家势大,方家先后经过科举舞弊,欺君之罪,外加方远策反朱陶两家才成功没落,确实不是天家能随意站出来主持公道的。
可方恒那么幼小的孩子,在遥远的安水郡被禁锢束缚,又辗转流浪,当真就能袖手旁观?
功臣若知道自己的后代被如此放逐,还会于战场上拼搏厮杀吗?
做人,怎么能寒凉至此!
长宴握紧拳头,满心愤懑。
“你在生气。”龙床上的男人突然笑起来,“可是吾儿,如果方恒不是你的三哥,未与你有相知相识的情份,你会在意方家发生过什么吗?”
长宴的身躯再次紧绷,后背汗毛不仅竖起,还冒出微微冷汗。
他当真什么都知道。
知道方家发生冤案,也知道长宴与方恒关系,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那五年,知道长宴在背后搅动的风云。
“整个丰京数不清的世家,总是发生着大大小小的冤情。”男人依旧淡淡,“孟家的嫡女欺侮庶女,李家家主宠妾灭妻,周家家主荒淫无度,但只要他们在官位上兢兢业业,我难道要把手伸进他们后院?”
“你与方恒关系亲密所以为方家鸣不平,却为何不帮扶孟家庶女,不为李家正妻撑腰,不管束周家主?”
“说到底,人在意的只有亲近几位,做不到事事公平公正。”
方家大房的没落源自于方将军战死沙场,二房处心积虑抢夺权柄,其不择手段连帝王都要嗤之以鼻。
可狼子野心又岂是一日养成,大房夫妇未能提防自保,又能怪到谁的头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丰京从来都不是傻白甜拎裙摆的舞台,而是无数心机谋略与手腕的角斗场。
随着二房将方家权柄收拢掌控,整个大房近乎销声匿迹,帝王又怎么可能为区区主持公平,跟势大世家硬碰硬?
这世间爱分很多种,同时也有限度。
就像许默更偏爱黎民百姓,方恒更偏爱武将众生,温知允更关心贫穷疾苦,姜笙更在意姑姑姨姨。
皇帝的爱太散,只在意整体的民生与存活,在意谁能够在官位上造福黎民,在意谁为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说功利,有一点。
细琢磨,没毛病。
连方恒自己都没能掌握证据,在皇城门口告个御状,如同小孩过家家。
身在高处不胜寒,有些黑白难以分明,或许并不能完全怪罪于他。
“当然了,我也得承认,我性子里的懦弱。”天家语气认真,“从青梅竹马做妾,再到燕家没落,我没有足够的胆识与魄力,战战兢兢守护这个王朝。”
“我害怕守不住祖辈打下来的王朝,也害怕没有父皇开疆拓土的魄力,更怕史书记载我昏庸无能。”
懦弱是种性格,也是长久世家势大带来的弊端。
不同君王性格中的差异,造就百般王朝光景。
“我用和稀泥的方式守护这个王朝,处处受到掣制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什么都知道,但又无法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这个王朝挑选最合适的继承人。”
男人的眸子突然慈祥,眼底带起期盼的光芒,“小五,你很好,你很合适。”
这是种肯定,但长宴并不欢喜。
从跟方恒的关系被揭露开始,他就有种预感,他这些年在外流浪奔波的事情,天家全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