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604)
拐瘸中的来人脚步微顿,赶紧站直身体冲进明亮处,赫然是灰头土脸的姜三。
“我说姑娘,您就盼我点好吧,怎么全都是失败,还全都被打一顿。”他苦着脸嚷嚷,“我就不能有个好结果吗?”
“你的意思是,你尾随成功?”姜笙的眼睛亮了,“快说快说。”
不光她,整个小院里的众人都支棱起耳朵,认真倾听。
姜三也不卖关子,清干净嗓子道,“我一路跟到郊外院子,在脏兮兮的草丛里匍匐好久,终于看到那辆马车启程,回的正是方家,那马车里头的,也确是方家公子……我这一身就是在郊外蹭的,腿是蹲麻了,不是被打……”
再后头的话,许默就听不清楚了。
他满脑袋都是方远那居高临下,淡漠睥睨的眼神,以及姜笙近乎敏锐的直觉揣测。
没有人可以从容面对死亡。
越是高傲矜贵的人,越畏惧失去。
方远的眼神太过异常,他哪怕心灰意冷,又或者失落也可以,怎么都不应该睥睨淡漠。
他好像在蔑视死亡,又或者蔑视许默。
可除名是真,押入大牢也是真,秋后处斩更是真。
除非冒着欺君之罪劫法场,又或者直接替死,否则方远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方远”这个身份已经死了,他还活着又如何?
又能如何?
“大哥,你在担心什么,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姜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脸大的饼子凑过来,“有什么只管告诉我们。”
“就是大哥,三四五都不在,你也就我俩了。”郑如谦咧着嘴笑,笑着笑着又觉得没意思。
一共六兄妹,三个不在家。
夜深辗转的时候,总免不了伤感。
许默回过神,没有隐瞒,“我怀疑方家想要用特殊手段保下方远,但我没有证据,甚至难以勘测。”
他不过六品小官,连去奉天府探视的权利都没有。
任由心中怀疑疯长,也只能暗自叹息。
“这个……”姜笙突然语塞,干脆咬了口饼子,“这个我给不了意见。”
“我也听不太懂。”郑如谦怀里的小羊羔突然排便,他烫手山芋似的塞到汪小松怀里,“但我有其他建议。”
“我们可以写信问小五(五哥)。”他跟姜笙异口同声,对视而笑。
还真是个精准又绝佳的建议。
许默失笑摇头,起身入书房提笔。
姜笙和郑如谦紧随其后,争相撕分美味大油饼。
只剩汪小松顶着满身滚落的羊屎蛋蛋,茫然无措在原地。
所谓术业有专攻,朝堂的事情还得长宴分析,他收到许默的信甚至没有长篇大论,只给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王玉瑶。
众人恍然大悟。
王家姑娘王玉瑶,千里迢迢从安水郡赶来丰京,不仅迫害王扶风,还拿走两人之间来往通信,只为增加许默科举舞弊的“罪证”。
她做这些跟当初在安水郡逼走方恒无异,就是为了向方远投诚,成为方夫人。
如今方远从方家除名,且即将身首异处。
站在王玉瑶的角度,她高攀失败,要么换方家其他子弟攀附,要么灰溜溜回到安水郡,至少那里还有王家孙家可以庇护她。
反之,则代表方远有异。
“是我关心则乱,竟然忘记王玉瑶。”许默扣住掌心,眼底溢出冷芒,“现在不仅要拦截她写信回安水郡,还要跟踪查看她行径。”
“我去。”姜三主动领命,“姑娘公子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不,我去。”姜四弯腰拱手,“三哥上次才遭过罪,这次该我了。”
许默同样仅剩的两兄弟,吐出三个字,“轮流去。”
接下来数日,姜三和姜四分别在方府外蹲守,查看并拦截往安水郡送去的信。
王玉瑶出乎意料地安静,既没有与方家其他子弟热络,也没有收拾行囊归家,甚至没有给孙家去上半封信。
她每天憔悴着晒太阳,偶尔绣两朵花,或者帮方二夫人整顿些生意上的事情,像极了方远的未亡人。
方二夫人同样悲怆,连后宅的事情都不怎么顾念,改由佛堂里敲经,似乎在追求心灵宁静。
就连方怀仁都开始培养起几位庶子,并有意过继到正房名下。
整个方家都沉浸在失去中,但又透着股不明的诡异。
许默沉思很久,才找出问题所在——“无论悲伤与否,行动才是真心的最佳表达。”
如王玉瑶,拥有浓烈野心的女子,不可能为方远守寡,做没过门的未亡人。
如方怀仁,真心以为失去嫡子,才会想要培养新的继承人。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方远的后手只告诉了方二夫人跟王玉瑶。”许默沉静道,“他连方家主都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