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424)
在她身后,挂着江家标志的马车匆促行过。
里头消瘦的少年像是得到感应,掀开小帘,看见半道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要惊起,想想妹妹应该在江家,又沉默着坐回去。
“大哥,你就说句话吧,实在不行我们喝酒去,老这样也不是办法。”江承烽在他对面苦口婆心,“弟弟带你去,一醉解千愁,行不行啊。”
江承愿默默摇头。
江家祖训,子弟不得借酒消愁。
“那你好歹说句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你三天一句话都不说。”江承烽都快哭了,“遇到困难我们就去解决,不能老缩着折磨自己啊。”
前有江承欢闷闷不乐,消瘦成疾。
后有江承愿沉默寡言,不愿开口。
难道是大房风水有问题?
“要不,我去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吧。”江承烽吞吞吐吐。
江承愿抿着嘴,那天听到的话反复在脑海中闪现,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
虽然母亲并没有承认,但姜笙被掉包是事实,所有人都以为的意外,其实是恶意谋算。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个妹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承欢,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廖氏,面对廖家。
试图一碗水端平的行为,在此刻显得那么可笑和讥讽。
他对姜笙有多亏欠,对江承欢就有多复杂。
他再也没法理直气壮地说,“承欢也是无辜的,承欢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能努力再努力弥补姜笙,把应得的都给妹妹。
对,他要去弥补。
江承愿猛地抬起头,在江承烽激动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三个字,“回江家。”
第317章 承愿之悔
天色由淡转浓,空中飘起漫漫水雾,素来干燥的西北区域也终于迎来春雨。
红棕骏马抖着微湿的鬃毛,在江家大门前停下步伐。
不等车夫提醒,江承愿就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冲进愈发浓密的雨幕。
江承烽举着油纸伞,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只能匆匆跟上。
穿过江家大门,走过青石板主路,踩过鹅卵石小径,最后停在半掩的云栖阁门前。
当年由祖父亲执的墨字,还珍而重之地挂在门匾上,却再寻不到熟悉的魁梧身影。
都说近乡情怯,近人情懦。
江承愿不想承认,但迟疑的脚步暴露了真实的内心。
他修长的五指摩挲过大门,到底还是咬牙推开了。
雨水滴落窗台的声音,遮盖了推门的响动,屋内烛火莹莹,似乎有人在走动。
江承愿眼前浮现妹妹调皮可爱的样子,不似世家嫡女有规矩,却胜在自如活泛,带着无拘无束的灵动。
他闭上眼,字字郑重,“小姜块,我错了,我不该因为跟祖母赌气就不认真寻你,我不该想着将错就错,我不该总试图一碗水端平,我不该忘记,我还有个妹妹在外受苦。”
“我总觉得一切都是意外,总以为承欢也不容易,她战战兢兢生活的样子我看在眼里,所以我心疼,所以总想偏袒她两分,我总认为她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想过是她取代了你的一切,我总想着江家可以养两个女孩,我可以有两个妹妹。”
“我不知道……原来你的一切是别人精心算计,原来你的一切是被抢走的,什么狗屁公平,谁对我妹妹公平,谁能公平。”
大雨瓢泼落,打湿了江承愿的衣裳,也冲刷着他的面容,携裹着滚滚热泪,与土地融为一体。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世间最酸楚的泪,总逃不出悔过两字。
可谁又能站在原地,日复一日地等待呢。
“姜笙,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哥哥,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江承愿几度哽咽。
在他身后的江承烽目瞪口呆,连油纸伞什么时候被吹走了都不知道。
两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在这一刻成为无情落汤鸡。
屋内有谁长长地叹息,紧接着大门打开,露出檀月窈窕的身影。
“大公子,姑娘已经走了。”她轻声叹息,“您是江家的子弟,心善是好事,但男儿更应该杀伐果断,目光长远。”
有些事情不是认错就能得到原谅,有些未来也不是叫一声哥哥妹妹,就能圆满。
江承愿似懂非懂,“檀月姐姐,妹妹去哪里了?”
“去她觉得自在的地方,去她能自由翱翔的天空。”檀月浅浅说罢,关闭门窗。
整个世界又寂静了,只剩下稀里哗啦的雨声,击打在皮肤上有点痛,但又莫名舒心酣畅。
江承愿终于明白,这半个时辰抵得过他十七年的岁月。
成长总是快而无声,痛而隐秘。
他踉跄着转身,与尚未回魂的江承烽一起,踏出云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