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超靠谱的(75)
陆忆寒愣了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如此诚心待他。
年幼时,愿意同他玩耍的人只有父亲,可父亲日日上山采药,他就只能自己坐在门口摆石子玩。他也曾偷跑去过其他村落,想跟其他的同龄孩子一起拿着木棍互相追逐打闹,可别说那些孩子,就连看门狗见到自己都会狂吠不止,其他孩童一见他便只会拿石头砸他。
可笑的是,他那时还天真的以为他们那是要同他嬉笑打闹,一路追着,甘愿让他们砸,直到父亲回来闻到血腥味才发现,那分明是他不受待见。
去了赵府,他依旧卑贱得如黄土尘埃,那些人说骂便骂,说打便打,没人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值得怜爱的年幼孩子,陆忆寒知道,他们的眼神是在看非人的牲畜,而牲畜能陪主子玩乐已是极大的福分了,怎么可能妄想同人平起平坐。
这一切,只因为他的红眼睛,只因为他的母亲是魔族,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祸及他人的事情,没有人关心。
掌柜待他好,是知道他的身份后仍旧真心予他,供他吃喝的好。
师父待他好,也是知道他身份后仍旧愿意带他修仙,保护他,将他安顿在门派里的好。
白辰和江洛溪也是。
但是其他人呢?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的红眼睛没有被遮掩,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他吗?
他无从得知。
陆忆寒盯着那两张符,又看向海萍灿烂地笑道:“多谢海道友,我与师父必定记住这份恩情。”
正当他要催符时,海萍又叫住了他。
“等等!”
陆忆寒眨着眼睛放下手,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不妥?”
“这个……也给你,”海萍有些犹疑,但还是咬牙把水镜递了出去,“这是水镜,纵隔千山万水也可以让执镜之人在镜中见到彼此,我本来想给我母亲的,可她不肯接,反正它们在我手上也无用,这次下山,你们师徒二人又于我有救命之恩,这对镜子就送给你们了。”
陆忆寒听说过这东西的贵重,可一想到他日后不论在哪都能见到师父又有些动心,攥着符箓,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哎呀,磨磨唧唧的,”海萍等得不耐烦,一把将水镜塞进了他的包袱中,“好了,我没别的事了,就此别过!”
陆忆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道义高深的话来,憋到最后也没能灵光一闪,见海萍走远了这才大声喊道:“谢谢!”
他弯起嘴角燃尽了手中的符箓,同叶与一起传送到了药王谷旁的镇上。
……
陆忆寒背着叶与一路寻着落脚之处,这一身古怪的打扮,引来行人的侧目,却没引起客栈伙计的恻隐。
“上房都没有了,最近药王谷圣手大比,别说上房,其它房间也早就住满了,”那伙计瞧见陆忆寒一身粗布衣裳还背着个病号,却还是想诈一笔,“不过……马厩旁边有个柴房,我倒是可以便宜些让你住两晚。”
这已经是最后一家客栈了,陆忆寒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至于叶与那里,就算有钱,他也拿不出来,就先将就两天吧,明天一起早他就去找蔡师叔。
陆忆寒抠抠搜搜地从衣襟里掏出钱,跟着伙计到了马厩旁的柴房。
柴房里乌漆嘛黑,伙计连根蜡烛也不肯给他,只给他两条单薄的盖被。
他小心地将叶与放在地上,可叶与却突然死死拽住他的衣服,拽得他也一同栽了下去,只见叶与的脸突然放大在眼前,最糟糕的是……
嘴上柔软的触感。
陆忆寒慌忙起身,脸颊如火烧般滚烫,拼命用手去抹叶与唇上的水光。
他下手也不知轻重,只想着快点将自己的痕迹抹去。叶与的嘴擦红了一片,微微肿起的红唇崩断了陆忆寒脑中的弦,吓得他立即停了手,背过身揪紧胸口的衣料,耳根通红。
陆忆寒低头,惊愕地发现自己难为情的那处顶起一小块,他连忙夹紧双腿,拉下衣摆遮掩着,将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已经十六了,门派那些没个正形的师兄们自然也领着他将不该学的也学了去,就算男子可以同男子结为道侣,他也不可能跟师父……
陆忆寒掐着自己的手臂,心中将自己好一通臭骂,骂自己目无尊长、竟大逆不道把心思打到师父身上。他将身下的反应归结于自己是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兴许换做其他长相不俗的男子,也会脸红心跳。
“我、我我无意冒犯师父……”陆忆寒红着脸,从牙缝里囫囵挤出些字来,却想起叶与还昏迷着,又讪讪闭上了嘴。
他木讷地转过身,寻了块平坦的木头垫在叶与脑袋下面,拉开叶与的玄色袖袍,露出那截被异火灼伤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