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超靠谱的(46)
叶与这才装模作样地扬起手中的虚剑,收至身侧,“这第二式讲究的是身法,而非剑法,如何引步幻影,弥散旁人的视线才是这一式的目的。“
陆忆寒嗯嗯两声,似懂非懂,他才刚拜叶与为师,总不能入门第一堂课就表现得像个不明白的二愣子。
陆忆寒那点底细,叶与自然是心知肚明,刚刚引气入体,都不知道怎么聚气蒸干衣服,又怎么搞得清楚身法之为何物。
他抄起地上的白雪,盯着那柄雪白的剑身出神,剑从若地冻千尺的寒冰,幽深而坚硬。他翻手抹剑,聚灵指尖,回抽之时将力推至剑尖,在空中扩出一圈浅白的光晕。
陆忆寒虽然辨不清叶与那所谓的身法,但是却认得出来,叶与这一遭舞的还是簌雪剑法第二式。
那剑在叶与手中流光溢彩,有意无意间还能瞧见微弱的剑芒笼在剑身上,随着叶与的提挑挥绞,数柄长剑如簌雪般裹挟着飓风急急落下,哪怕是外行也看得出来,叶与的持剑的手极稳,每一步都从容不迫,早在挥剑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剑尖将要落在哪一点,不差分毫。
陆忆寒屏住呼吸,不敢落下视线,眼中满是欣喜向往。
“咣啷”。
白雪剑突然脱手,叶与的身形一滞,所有流光都如泡影一般,顷刻间消散了,他脸上并无惜色,弯下腰拾起白雪剑接上方才的回挑,此刻,饶是陆忆寒再怎么瞪大眼睛也瞧不见白雪剑上的剑芒了,仿佛它又是在东厨捱过千年的一杆漆黑烧火棍,跟寻常的凡物无甚区别。
再次执剑的叶与眼神飘忽,原先胸有成竹的神色荡然无存,那纷乱的剑绞成了一团乱麻,剑里剑外毫无半点雪随风下之意,硬要说,更像是歇斯底里地在驱赶恶鬼,没有章法。
陆忆寒有些怕了,想叫住叶与,话还没出口,一道凛冽的杀意自右方扫向他的脖颈。
叶与突然清醒过来,阴云笼罩的面庞上探出几分挣扎,一掌拍向右手的腕处,白雪再次腾空旋飞,随后稳稳插在了地上。
那扑杀横飞的剑气这才消失,叶与的嘴角溢出一抹乍红,趁着陆忆寒失神还没能注意到,他用自己那漆黑的袖袍抹了抹,血色融在玄衣中,若不细看都不知道刚刚叶与究竟拽了哪块布擦嘴。
“没事吧?”叶与快步凑到陆忆寒跟前,捏起他的小脸将他的脖子扫了个遍,确认没有伤到这才放下心来。
陆忆寒的鼻头翕动,叶与见状,一时慌了神,以为这孩子被自己方才的模样吓哭了,抬眼却见陆忆寒扒着自己的肩头像小狗一样到处嗅,最后在自己的嘴边停了下来。
“师父,你受伤了。”
现在轮到陆忆寒捏着叶与的脸瞧来瞧去了。
叶与扯下那两只爪子否认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闻到了!”陆忆寒跟着掌柜这么久,加上他半魔的体质,五感也比寻常人敏锐不少,哪能闻不出血的味道。
叶与挑眉装作听不见他的话,沉默半晌,转而望向一旁坚挺在地里的白雪,怅然道:“你看得出来吧,就算能用寻常的木剑铁剑又如何?我连自己的本命剑都掌控不了,却自称剑修,岂不是笑话?”
叶与抬手,白雪听从他的感召,在地上嗡嗡作响,瞬息间已经飞回了他手中。
“我应当是在里面封了些什么,至于究竟是何物我也记不得了,若是我强行驱剑便是破了封印,”,他将剑搁在陆忆寒的掌心,朝着他笑道,“为师虽用不得,但你可以。白雪与我同源,你用时可得小心着些,若是像今日那豹妖一样,本命剑让人砍了个豁口,为师可就惨喽。”
陆忆寒此刻再看白雪,却觉得有千斤重,自己前些天还拿它劈柴来着,这样想来不免更加心虚了。
提到今天那个黑衣服,陆忆寒还有一肚子狐疑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小心地将白雪收在身侧追问道:“师父,今天那个黑衣服的坏人,你认识吗?”
叶与琢磨着陆忆寒口中的“坏人”,答道:“他与为师算是旧友,按辈分,恐怕你还得称他一声崔前辈才是。”
陆忆寒鼓起腮帮子,显然是不乐意的。
“他曾是万剑宗掌门的首徒,三十年前叛出宗门入了魔教,此事我也是道听途说,我与他很久未见了,”叶与蓦地想起今日崔容皓布下的那个阵法,不似仙家的手笔,“日后若是再碰上了,只管逃就好。”
叶与看着陆忆寒一脸怨气,生怕他不听劝,又补充道:“我也打不过他。”
“崔坏蛋!”陆忆寒已然将崔容皓列进了赵老爷与白发魔头一伍人当中去,一股脑将那千年的差距抛到云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