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妻+番外(5)
“我…”我咬着嘴唇,迟缓地朝姨妈点了点头,“对不起姨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我真的来不及了……”
姨妈听到我这样说,浮肿的双眼里含满了对我的失望!
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拉起我的手腕就往外走,宋清蕊小跑着跟在我们的身后,对她妈妈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完全摸不着头脑。
姨妈直接把我塞进了她车子的后排座椅,自己则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妈!怎么了?我们要去哪儿?鸯鸯怎么了啊?”
坐在副驾驶的宋清蕊,吓得又是眼泪横流。
“我就说!鸯鸯纹个妖邪在后腰,破坏了阴阳五行,绝对是要厄运缠身的!看到没有?我说什么来着?!”
“妈,鸯鸯那个不是真的纹身……”
“真的假的你说了算?!一会儿让神婆看看!”
姨妈怒吼宋清蕊。
我虽然从来没见过姨妈这么凶过,可我一点儿都不怨她。
她说得对。
自打我贴过那只狐狸以后,一切都变得那么离奇诡谲。
从我发高烧开始,到被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妖的东西破了身,再到我亲眼预见了姨夫的死,短短几天就打破了我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姨妈大概开了一个小时的路程,才到了她之前就联系过的神婆家。
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特别浓郁的香火味道,这种香火闻起来,还带着一股子古怪的草药味儿。
四周的灯光也很昏暗,凡是靠墙的位置都摆着一张挨一张的供桌,桌面上的佛龛却都用金黄色的绸布遮盖着,根本看不见里面供着什么神像。
神婆大概也有八十来岁了,盘着灰白发丝的发髻。
我被她按坐在了一张木凳上。
“神婆子,这就是我外甥女,前两天跟您说过的,她……”
姨妈的话都没有说完,神婆就朝她摆了摆枯骨般的手,示意她安静。
随后,神婆对我慢悠悠地命令道:“撩起来,撩起来。”
这神婆说话的嗓音特别骇人,像极了一把锯子在锯塑料泡沫发出的噪音,更吓人的是,她浑浊的两只黑眼球,各自蒙着一层厚重的白膜,似乎双眼早已失明了。
“鸯鸯,把衣服撩起来,给神婆子摸摸你的后腰。”
姨妈站在一旁,指使我道。
我顺从地撩开了衣角,宋清蕊抢先抬手指向我后腰,嗔怪着姨妈:“妈你看啊,我就说了,鸯鸯后面什么都没有了,那是个假纹身!”
宋清蕊才说罢,神婆就翻着白眼,扬起苍老的脸,语气幽幽地反驳道:“谁说什么都没有?只是你们普通人看不到罢了。”
她粗糙干裂的手指,来来回回地摸索着我的后腰,又用力地按了按。
“人死骨朽,髑髅有灵,这狐狸头顶戴着髑髅,在参拜北斗,髑髅非但没落,还化为了冠,这明明是一幅‘妖狐拜北斗’啊!恐怕这妖狐已经活了过来,化作人身缠上你了,”神婆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但小姑娘,如今你最大的问题,并非出在这狐狸上……”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姨妈也焦急万分,急声询问她道:“神婆子,您说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这狐妖的问题,那她还能有什么问题?”
神婆并没有回答姨妈,而是反问她道:“小姑娘惊蛰哪天生的?”
“是,我外甥女确实是在十八年前,惊蛰那天出生的。”
“春雷始鸣,越冬虫惊而出走,”神婆低声地呢喃自语,“怪不得啊,怪不得……”
“神婆子,您说什么越冬虫?怪不得什么?”
神婆一愣,再一次反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八蜡神啊?”
八蜡神,也叫“虫王”。
以前小时候,还跟我爸和我后妈生活在一起那会儿,我对八蜡神倒是有过耳闻,听说那是一位在民间掌管虫鱼的神祇,也是为百姓除虫、捍灾、御患的神祇。
通常农民信奉八蜡神的偏多一些。
神婆一边问着,一边转过身离开我们的身边,从一旁的木抽屉里,拿出来两把生了锈的锉刀,一左一右地握在手里。
待她再重新走到我的面前以后,她脸上的表情,忽而转变得异常狡诈,就连白蒙蒙的双眼迸出来的光,也都变得格外贪婪!
“小姑娘的眼睛,可不属于凡间之物啊…如果能把你献祭给八蜡神的话,恐怕八蜡神…他一定会很喜欢吧?”
我顿时瞠目结舌!
把我献祭给八蜡神?!
然而,就在神婆丧心病狂地举起锉刀,向着我的双眼刺过来之际——
一抹凛冽无双、英姿缥缈的琉璃白影,在顷刻间,映入了我的眸底。
“你若是敢把她献祭给八蜡神,信不信本君连你带着那八蜡神,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