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生长得快，一不留神就错过能食用的时节。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来迟，刚长出的蕨菜是嫩绿色的，尖端甚至带着一点鹅黄色，长着长着就转变成深绿，那时候顶多掐下个尖来吃。

摘了一会，辰时雨看见这片山地上生着一丛丛的白头翁花，艳丽的紫色花瓣簇拥着金黄色的花蕊，花朵虽然不大，却在一片绿意中格外明丽。

白头翁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全株都有着柔软的白色绒毛，摸上去没有植物的那种凉飕飕冷冰冰的触感，反而十分绵软。

辰时雨摘了许多深紫的白头翁花和白色秀气小巧的点地梅，一同编成了一个花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姐姐靳沙羽身后。

靳沙羽头顶一沉，眼睛都睁大了，动也不敢动，好像辰时雨在她头上放了个鸟窝似的。她伸手摸到花环的触感，一下子笑了。

“我也给你编一个，这样我也看得到！”

她呼吸着山野清新的草木香，小跑着去摘野花。

比起她过去灰暗不见天日的生活，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现在这样，惬意自在，熠熠生辉。

蔺封提着一只刚打的水鸭路过，看见山坡上打闹的姐妹俩和被丢在下面的篮子，蹲下来把野菜挑拣了一番。

不小心掺进去的杂草挑出来，太老的野菜单独分出来，一会拿去喂猪。

他还在河流上游捡了几个鸭蛋，一会用来摊个蕨菜蛋饼。

等挑完了，他才对山坡上的两人喊道：“我看见家里的炊烟升起来了，该回家吃饭了！”

说完这句话，他在心里咂摸了下“家”这个字眼，心情明媚的就像刚穿透薄云的阳光。

回到山下的院子里，果然看见架起来的烤鱼架。庄纤纤捞上来的这条鱼体型实在太大，去掉内脏和鱼头之后还有五六斤的重量，一半切成大块的鱼肉煎着吃，另一半刚用盐、黑胡椒、孜然和白酒腌制好，交给罗塞尔，让他帮忙烤一下。

辰时雨走进院子的时候，罗塞尔正在往烤鱼上刷油。

“我们摘了蕨菜，特别嫩，正好蔺封捡了蛋，里边用来摊蛋饼，一半炒腊肉吃，这就多了两个菜。

蔺封还打了鸭子，我看中午的东西好像也够吃了，那就晚上炖鸭子吧。”

正说着话呢，江帆赶着猪回来了，这猪已经不是原来能被箩筐扣住的猪仔得模样，而是二百斤重、一米多长的成年大猪。

养这只猪，大伙可谓是尽心尽力，猪食要煮过再喂，这样猪不容易生病。基本上只要天气好的时候，都把猪赶出去跑一跑，听说经常运动的猪肉质更好吃。

下河摸的小鱼小虾还有河蚌什么的，如果够不上人吃一顿的量，随手就倒进猪食槽里，让猪吃个小零食。

大家都期待着今年过年，这顿杀猪宴会是多么美味。

猪什么也不知道，猪只知道自己今天能吃到烤鱼……的边角料。

来回看了看，没看到莱拉的身影。靳沙羽问道：“莱拉还在学习吗？教她的罗塞尔都出来烤鱼了，让莱拉也出来玩吧。”

回来最早的方如意说：“特意把罗塞尔留下来，结果他也没教莱拉识字。我回来的时候，他给莱拉放着网课视频，自己坐在房顶编草蚂蚱玩呢！”

罗塞尔一边转动烤鱼一边吹口哨：“视频里那老师讲得比我明白多了。”

蔺封若有所思：“你不会是……不识字吧？”

手中转动的烤架停了一瞬，罗塞尔用夸张的大笑掩饰心虚：“啊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人不识字，这不是不用写字好多年，我就……忘了一些。”

“那你正好和莱拉一起上视频识字课，反正你们俩的基础差不多。”辰时雨适时补刀。

众人大笑。

罗塞尔忿忿：“哇，竟然有人敢取笑厨子，不怕我澎湃的怒火把鱼烤成炭吗？”

最后的烤鱼当然大获好评，肉质肥厚处松软细嫩，薄的地方鱼肉微焦，吃起来酥脆又有弹性。分吃了烤鱼以后，大家又忍不住期待起晚上的萝卜炖鸭。

这道菜是蔺封做的，先把鸭子的内脏取出来，反复清洗过鸭子，连斧子都不用，蔺封光是用一把小刀，就把整只鸭子剁成块。

这是不知道有几岁的水鸭，加上鸭子本身就比较耐火，要先和其他的葱、姜、八角、桂皮一起慢炖，鲜美的滋味才会出来。

等鸭子炖到差不多了，再加入一点干辣椒，还有萝卜和冬瓜等配菜，这都是大家伙去年亲手种下的萝卜和冬瓜，一直放在地窖里，保存到开春也没坏。

开锅后所有人都哇了一声，锅里的萝卜冬瓜炖鸭汤色澄亮，刚一掀开锅盖，一股鲜辣喷香的香味混着浓浓的肉味一起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