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太监嫁了吧(35)
修剪了会儿,芜绿埋着脸踩着小步子跑了来,神色慌张。
“姑姑,您能否借一步说话?”
“何事如此慌张?”
芜绿眼下乌青一片,下巴尖细,整个人瘦的脱了形。犹如濒死之人哀求的望着楼清莞,楼清莞心下疑惑,但想来是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便和她一同去了屋内。
“姑姑!”芜绿猛地跪了下去,重到发出磕碰的沉闷声。
楼清莞微惊,刚要扶她起身,就被她枯瘦颤抖的手心攥住了。
“姑姑,原谅我....我也不想的,你、你别怪我!”
楼清莞立刻察觉异样,一把甩开她转身推门,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视线渐渐模糊,她连门都没碰到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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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九仙长街要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虽然大宛明令禁止官员私设产业,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要赚钱谁拦得住。
九仙长街聚集了大多当朝权贵,没人敢在那里闹,流氓地痞都没影儿,是整个京城最干净也最肮脏的地方。
青砖铺的长道偶有野草夹缝求生,无数车轮轱辘轱辘的碾过也碾不死,草木轻贱。
外形普通却处处透着奢华的软轿在一处书肆停下,金丝长靴踩着人凳而下。方如海今日换下了麒麟官袍,穿着墨绿缎衣,腰间系着鸳鸯香囊,鲜红的络子贴着窄腰轻轻晃着。
有人快步迎了出来。
“东家,您来了,快请进。”
方如海一贯地不苟言笑,轻车熟路的逛到书肆最里间。书肆书卷气浓厚,文房四宝、四书五经、小说戏曲应有尽有,甚至还专门腾出了一处供客人看书。
他这间书肆纯粹开着玩儿,每月只出不进,月月亏钱。若不是他家底丰厚,早就赔的棺材本儿都没了。
“王掌柜,这月都有什么人来过?”
王掌柜回:“回东家,这月赶考试子来了二十人,兵部侍郎之子来过一回,文渊阁大学士次子来过一回,还有.....”
“这些虾兵蟹将不必说。”方如海不耐打断,“捡重点。”
王掌柜擦了擦鬓边冷汗,结巴道:“这、这小的见识浅薄,京中大人还认不全....”
方如海瞥了眼,淡声:“礼部尚书之子江成源可来过?”
王掌柜头上冷汗下的更甚,“这、这,小的.....”
方如海面露愠怒:“你接手这家书肆已有两年之年,竟连城里的公子哥儿都认不全!果真是老糊涂了么!”
王掌柜吓得一哆嗦,当即跪下告饶。
方如海来前的好兴致全被败光了,恶声恶气:“这掌柜你做不好便让贤,我自会找人接替你。现在,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
王掌柜脸唰的白了,原想再求饶几句,但一对上方如海那阴鸷沉沉的眸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待王掌柜收拾包袱滚蛋后,福安小声问:“公公,这样做有用吗?李闻和那边会不会有所怀疑?”
方如海用茶盖儿轻轻拨着茶水,“无论有没有用,那王掌柜迟早要寻着机会走,与其让他们自行收网,倒不如让咱家来帮帮他们。”
他阴笑,“李闻和这狗崽子,敢在咱家的地盘安插眼线,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二人出了书肆,直奔茶肆。
他白--粉敷面,眉眼阴冷,走路又和一般男子不大一样。因而茶客们一看就晓得是宫里出来的公公。
像他这样敢堂而皇之不加掩饰的出入民间的太监凤毛麟角,模样虽然骇人了点,但架不住众人的好奇心啊。
所以他一出现在茶肆便引来不小的轰动,有胆大的直接调笑道:“哟,这不是东厢楼里的倌爷吗,怎么的,这大白天的就出来揽客了,你们东厢楼竟落魄到如此了吗?”
哄堂大笑。
方如海慢慢转身,乌沉沉的眼珠一点点巡过每个茶客的脸,像是要把他们全印在脑子里。
他勾唇,“东厢楼?”
“福安,这东厢楼是什么地方啊。”
福安张了张嘴,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低山雨欲来的阴狠,暗道这些有眼无珠的人多半要死无全尸了。
“那儿还能是什么地方啊,不就是你这种倌爷卖屁股的地方!”
“呵……”
他声音极轻,阴沉至极。
一阵咚咚的下楼声,王檀那张润玉温和的脸停在不远处。
“方公公,这边请。”他又补了句“这些刁民本官会处理干净,保证让公公满意。”
方如海似笑非笑:“大人,这东厢楼是个好去处,不若便挑断手脚筋去揽客吧。”
王檀干脆的点头,这才迎得他上楼。
俩人坐的雅间,隔音效果极好,只不过开了窗后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便挡不住。
“让王大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