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最终还是一头栽倒在地上，身子落地，溅起一地的水花，发出“砰”的声响。

“沈教授？？？”

“沈教授？？？”

我喊了好几遍，没有任何反应。

在雨水的冲刷下，我看到他手臂上，无数的鬼气已然侵蚀进他的身体内，那张惨白的脸，沾上浓浓的死气。

“沈教授？？？”

我抱起他在准备冲向酒店的时候，停下步伐。

若是被狐雪银知道，他会误会的。

只是，我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道身影朝我疾步而来。

一见面，就是狐雪银焦急的面孔，他视线落在我手上，整个人瞬间像是从寒冰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释放出刺骨的冷。

“顾寒霜....马上给我放下。”

我看狐雪银这模样，准备蹲下身把沈年轻轻的放在地上，哪知他一手拎起直接狠狠的砸在泥水中，随后手上带着强悍杀意的火光就要朝着沈年挥去，被我一把拉住了。

“狐雪银..别杀他...”

我拉住他的手，被他不露神色的避开了，“碰了别人，就别碰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在身子擦了好几遍，想要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狐雪银，你听我说。”

“嗯，你说。”

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就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张了张嘴，只问出一句话来：“你不相信我？”

他回过头看向我：“杀了他，和爱我，你选一个。”

“狐雪银，你能不能别这么极端？为什么一碰到沈年，你就变得如此蛮不讲理？”

“呵...呵..你是想说，这东西为了救你，才会受伤的对吧！是我蛮不讲理，是我狐雪银最不可理喻，是我...都是我.....”

“但是顾寒霜，今天，我还真要让你选一个，我还是他。”

大雨打湿我们的衣衫，我还能隐隐看到狐雪银胸口处泛着白的伤口，他气色并没有很好，握着玉笛的手，还有些轻颤。

他双眸泛红，瞳孔中好似巨兽已经冲破枷锁，就要脱笼而出。

“狐雪银...”

“选。”

我咬着唇，低下头的瞬间，眼中有点泛酸，并不是因为狐雪银让我选，而是他不相信我对他的感情，这让我无比难过。

“顾寒霜，就这么让你为难吗？为难到就要掉眼泪？”

“你该知道，我是爱你的，你不该把你和他沈教授放在一起选，因为你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要救他，出于人类的本能，但这并不影响我爱你。”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走了两步，在沈年跟前停了下来，被狐雪银一把拽住了。

我回过头看向他，他也定定的看着我，眸光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可惜我已经没力气去一一分析了。

捏着我的手，非常疼，疼得我眉头紧皱，“狐雪银，放开我。”

狐雪银的眼中，夹杂着近乎崩溃的痛苦，“霜霜...我不杀他了，我们回家吧！”

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歇下来的趋势，我站在沈年跟前，看着他身上逐渐淡去的鬼气，皱着眉蹲下身去。

“顾寒霜....”

“嘘....”

我看着沈年身体上面的鬼气尽数被四周草木吸收掉了，而他身上的草，已经呈现枯萎状态。

沈年不是人.....

得知这信息的时候，我缓缓站起身来，拉起狐雪银就走了。

身后，是沈年缓缓起身的身影，他站在原地，大雨淋着他单薄的身影，看起来孤独又脆弱，但他眼中却是阴狠凄惨的笑意。

“被发现了！”

坟山好像有点大，我们走了好几圈，都没走出去。

而狐雪银，就任由我拉着他，一言不发。

“鬼打墙....”

我抬头，天空中的黑鸦已经不在了，无数的鬼火再次闪烁起来。

可这并不是一般的鬼打墙，毕竟我的符咒是半点威力都没有，雨水，断裂的墓碑，还有无数泞泥不堪的小路以及晃动不安的地面。

“出不去了。”

狐雪银的气压依旧非常低，一张唇抿成一条线，冷毅的面容上，全部写满了“我很生气”的样子。

“狐雪银...你还在生我气吗？”

“不明显吗？”

他真是个祖宗..现在是什么时候，要生气回家再生，不好吗？眼下我们该先离开这里才对。

可是我还是得先哄好他。

“你是小孩子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在狐雪银低下头瞪我的时候，我踮起脚尖亲在他脸上，随后在他呆定着不动的时候，缓缓吻上他的唇。

“我的手，碰过的人和事很多，可这双唇，只吻过你。”

看着他动容的眼眸，再次拿起他的手，缓缓放在我跳跃的胸口处，“还有这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