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289)
脚下踩到一些动物骸骨。骸骨不是遭到野兽撕咬, 倒像是从高处摔落成碎骨。
奇怪,动物怎么会在天上?
“唯一。”殷长衍见她没动,转过头站在原地等。
“这就来了。”
“鸣风谷有古怪,小心一些。”
“什么古怪?”
戚言枫环视四周, 指头扣好计时尺, “从我们进鸣风谷开始, 这里每隔两刻钟就会刮一阵风, 最开始是清风拂面,到刚才已经能刮动人了。”
王唯一想到什么, “也就是说,下一次刮风, 这些碎的乱七八糟的骸骨就是我们的下场。”
“八成是。”戚言枫说。
竹青心中担忧, 试探着抓着戚言枫的衣袖。在他身边, 她才能好一些。
殷长衍朝王唯一伸出手, 牵到她, “走吧。”
鸣风谷深处人迹罕至,越是往里,越是难行。
殷长衍走在前面, 耳朵一动, 抬起头来。
“怎么了!”王唯一说。
戚言枫神色冷凝, 警惕地望着四周, 将竹青拉到自己身后。
“来了。”殷长衍说。
大风来了?在哪里?她怎么没有看见。
王唯一腰被殷长衍扣住, 脚步腾空, 不由分说被抱在他身边。
她面上一热, 心跳快了三分。
抬头,殷长衍颈项修长,侧脸极为出色,一双深邃的眼睛倒映着远方灰沉沉的密林。
在那里,一阵极为安静的风贴地袭来。所到之处,落叶草根翻滚成汹涌波涛扬上天际,连点成线朝前快速地推进。
殷长衍周身聚起紫色灵力,身子沉沉地下压。劲风吹起他黑色长发在空中乱舞,衣袂翻飞中,一双眸子坚定又沉稳。
他以一人之身,与鸣风谷抗争。
王唯一躲在他怀里,虽然偶尔被飞驰而过的木段、草片打到,但心是安的。这种满足谁能懂啊。无论外界有多乱,都不会越过他侵染她身。
风越刮越大,地面开始出现三指宽的裂纹。
这么下去不行,地面迟早会被刮裂。
“......长衍。”王唯一揪着殷长衍腰间衣服。
殷长衍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沉思片刻,收了灵力,身子被风高高地抬起,像一叶孤舟飘荡在风里。
王唯一冒出脑袋瞧了一眼,头晕目眩。妈耶离地好远,这要是掉下去一定会死。
腰间的胳膊搂紧了一些,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看,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长衍,我们会被吹去哪儿?”
“大概率会被吹出去,运气好的话,没准能到喻白所在的地方。”
这一阵风是阵法弄出来的,风所起的地方就是阵眼。而布阵之人,就是喻白。
殷长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个竹子搭成的屋子里。试着动一下身子,全身关节处像是塞满铁锈,浑身僵硬。
唯一呢?唯一去哪儿了?
喃喃道,“唯一。”
不远处有一个兰青色背影。兰青色背影指间夹着眉笔,正在对镜画眉。
兰青色背影身旁立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少女,偶尔对他的妆容指指点点,不满意的时候就拿帕子给擦掉,催促他重新画。
鹅黄色衣服少女听到动静,用力拍青兰色背影,小声道,“师父,他醒了。”
力道太大,青兰色背影手一抖,毁了整个妆容。叹口气道,“醒了就醒了,你打我做什么,很疼。我肩膀怕不是要脱臼了。”
“捡回来扔到一边不管,那救他干什么。”鹅黄色衣服推了一下青兰色背影,不满道。
青兰色背影从她手中扯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掉画毁的部分,淡淡道,“我没想过救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多管闲事。”
“才不是多管闲事,那可是唯一。他是唯一的男人。”
鹅黄色衣服走向殷长衍,脸上堆笑,眼里闪着八卦的光,“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抱唯一抱得很紧,我抠都抠不开。你是她什么人?我与唯一认识好几年,没听她说过有情人。”
唯一倒是说过她在梦里嫁了一个夫君。呃,梦里的不作数啦。
殷长衍抬头,来人皮肤白皙,杏仁大眼樱桃小嘴,一头乌黑的辫子斜梳在胸前。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飒爽英气。
“你是......”
金逸风站在殷长衍床前。手背在身后,弯下腰,辫子跟着垂了下来。
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身上有一阵迎春花的活泼香气。
“金逸风,唯一的闺中密友。”就是那个被王唯一遗弃在望春楼、一个人吃一整套酒席吃到肚子差点儿炸开的金逸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唯一的什么人?”
殷长衍抿了抿唇,伸出手。
关节处被黑色烟灰腐蚀,他动作一顿一顿的,抬的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