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20)
夜晚,子时。
搁平常这个点儿,王唯一早就睡得不知道天南地北。
今晚愣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殷长衍推开门,解开衣服上床。
床铺的另一侧凹陷下去。
他怎么不说话。他要是不说的话,就换她来。这件事儿憋在心头,她一宿都别想闭眼。
王唯一揪紧被子,打商量道,“今天洗澡,你什么都没看见。”
黑暗中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
“嗯。”
王唯一心满意足睡觉,很快呼吸平稳绵长,有着细微的鼾声。
殷长衍阖上眸子,本该入眠的时候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看到了。纤秾合度的胴体,肤若凝脂、雪白滑腻,她受惊且羞,身体覆了一层湘妃色。而干净通透的眸子将诱惑压了四分。
雷打不动、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王唯一做梦了。
接着昨晚那事儿。
梦中殷长衍没走,定定地看着她。
最先是一根极轻极柔的蚕丝搭在指尖,等她注意到时,皮肤各处都搁着蚕丝。
蚕丝是殷长衍的视线。
原本像隔了一层在看别人,突然知觉、触感、羞耻回归本体,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殷长衍视线落在她身上各处。
脸通红,皮肤覆盖了一层湘妃色。
手忙脚乱急着遮,遮了上边又顾不到下面。
算了,没救了。
双手摊开捂脸,自欺欺人“不认识我”。
一股暖流缓缓淌下。
王唯一睁开眼。
缓了一会儿平复心情。
这春梦做得高级,腿间还有实感。
灰色床单上多了一坨深色块状。
来月事了。
松了好大一口气。她没有怀上孩子!
悄悄揪着小被子轻掩住腿间,不能叫殷长衍知道,指不定得多尴尬。
又一波儿暖流,王唯一双腿合拢。
黏答答的好不舒服,要清理。
他怎么还不起床?
平日她睁眼的时候他早就出门了。
快要失去耐性,身侧床铺一轻,殷长衍坐起来。
身形虽薄腰线却紧致,肘部搁在膝盖上,手腕骨节分明、凸出来的一块骨头将皮撑出好看的弧度。阳光洒在修长的指甲上,赤瑛粉流光溢彩。
腿又直又长,在矮小的床铺上不得不稍微屈起。
发丝散在脑后,惺忪睡眼有点儿空,估计脑子里也是空的。
殷长衍顿了一下,转过头。
天边刚褪去鸦青色,阳光射进窗户,在殷长衍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
由于背光,他的表情不甚明晰。却能肯定在看着她。
王唯一不自在,下身的触感就越发明显。知道他看不出什么,但就是别扭,“你看什么。”
“你来月事。”
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能一脸坦然地说出这话。
“能闻到。”
还好还好,不是看到床单上的痕迹。呃啊啊,难堪,没脸见人了。见鬼了,他会读心?册子里怎么没提过这回事儿。
“是你太好猜。”
尴尬到想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求你快从我眼前消失。”
殷长衍一走,王唯一从床铺上爬起来,烧水清理自己。
垫了几层草纸,去买换洗衣物。
院子里的月事带没有一样的,布也是花花绿绿,都是望春楼的姑娘们亲手缝的。打听了一圈,也没有铺子卖这个。王唯一买了布料和针线,对着它们头疼一整天。
从入门到放弃,不会缝。
还是垫草纸吧。
扒下床单丢到盆里清洗,血渍渗透进褥子。
......连床一起换掉,叫季川流给她挑个床吧。
殷长衍走过街口,裁缝铺子老板正开门,“巧了这不是。这个月的布头质量好,我给你留了点儿大块的。娘子,给殷长衍拿来。”
屋里娇娇俏俏地应了一声,“哎。”
“我不要布头。”殷长衍说,“有没有细棉布?我买一尺。”
“没问题。”
王唯一坐在小凳子上捏着针线缝月事带,指腹上少说也有四、五个血洞,被扎得吱哇乱叫。
草纸又粗又硬,咯得那里不舒服。而且很不耐吸收,没一会儿就软趴趴,稍微多夹一会儿就要烂在裤子里。
门口传来动静。
“回来得真早。”王唯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继续缝月事带。
要不是这玩意儿没卖的,她才懒得缝。
布料摔在地上。什么鬼东西,不缝了不缝了。
不行,得用。
不情不愿捡回来。
指头都要被扎漏风了。
缝了那么久,布还是那块布,没一点儿月事带的样子。
绝望,继续用草纸。今晚漫漫长夜可怎么熬。
殷长衍拍了拍她肩膀。
抖肩甩掉,“烦着呢,别动我。”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