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61)
天知道,他在荆州拿着长姐南康的聘礼上私塾时,还是整日的逃学生事,不知气倒了多少夫子。
刘景天仿佛是生来就有这样的本事,从三教九流到文人学子,耄耋老到总角小儿,乃至于一些世家子弟,与他相处之后不说立时心折拜服,最起码也会都会心生善意,格外乐意与他下次真心相交。
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叫对方察觉不出一点不痛快。
就如同苏允棠直至三年前进京时,都觉着刘景天是顶顶难得的郎君夫婿,满心以为能与他做一辈子神仙眷侣。
可笑的是,她分明一直知道刘景天这本事,这么进宫之前的这么多年来,竟一点没怀疑过刘景天与她的夫妻情义!
她凭什么就觉着自己不同,刘景天对她就是真心的?
去厄带着安儿宁儿慌忙行礼后,已经退了下去。
西暖阁里没了旁人,刘景天便撂下地上的贵妃,十分自然的坐到了苏允棠对面。
看到针线篓子后,他豁然一笑:“难怪朕打昨日起,指头就时不时觉着有刺在扎,不想竟是你在做针线。”
苏允棠紧紧抿着嘴唇,她心下明白刘景天是想要用这样的法子与她缓和关系,甚至和睦从前。
她与刘景天体感互换后,如今就像是拉着一条绳子悬在悬崖两侧,刘景天怕她一气自尽,她怕刘景天对苏府斩草除根。
两人相互试探着,不论哪一边拽的紧了,绳子断裂,都要摔的粉身碎骨,最好是各退一步,将这绳子放得松些。
如今刘景天已经主动退一步,她也还不想鱼死网破,这时就最好就也该松手领情,装也装出这面上的和睦来。
但偏偏刘景天身上的桂花香气非但没有让她觉着宽松,反而只发觉着自己是个笑话。
这个情,她领不下去。
苏允棠沉着脸一声不吭,刘景天竟也不恼,仍在主动搭茬:“你忙你的,从未见你动过针线,朕只当你从来不会,这是在作甚么?”
可等到看清楚案上正给贵妃做的衣裳后,刘景天面色就有些微妙,半真半假的玩笑道:“这么多年,你连一只荷包都没给朕做过,当真是人不如狗了。”
苏允棠面无表情:“陛下说的是。”
可不就是人不如狗?
苏允棠低头拿起裁好的布料继续穿针引线,借着这动作,也好容易压下了这句话。
刘景天面上的笑意一顿,便又露出几分无奈来:“阿棠,你也太硬了些。”
苏允棠:“陛下若要找任柔任捏的软面团,该去荣喜宫。”
荣喜宫,说的自然就是刚被降为董嫔的董惜儿。
刘景天微一挑眉。
董惜儿可不是任凭揉捏的面团,她底子里虽然没有阿棠的风骨,却生着毒刺,又阴又狠。
不过董氏很是审时度势,又能屈能伸,看着她把身上的尖刺藏起,只露出一副听话柔顺的面团模样,也颇有几分意思。
他当初,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才将董惜儿留在了身边。
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皇后肯定不会觉着高兴。
刘景天便也并不反驳,只是顺着问道:“说起荣喜宫,皇后要罚董氏多久?”
苏允棠冷笑:“怎么,董嫔病倒,陛下心疼了?”
苏允棠今日一早才得了禀报,董嫔病倒了。
这倒是千真万确,并非董惜儿寻理由逃罚,负责看管董氏行罚的嬷嬷亲自来禀报,只说董嫔自从上次从椒房殿回去后,夜里就呕了几口血,之后勉强撑了两日,便彻底病倒,着实起不得身。
苏允棠先前只说了抄书跪经,并没有说要罚多久,嬷嬷们来报的意思,也就是想问清楚,娘娘没说罚几日,如今董嫔病倒了,这抄书与跪经是免了,还是等往后董嫔病好后补上,还是……明日接着来?
董惜儿如今还昏在床上神智不清,明日肯定是好不了的,所谓接着罚,就是将人从床上拖起来,按也按到菩萨前头跪着——
这就是不是在罚,而是要直接要人死。
只看苏允棠想要如何。
董氏病的这般厉害,消息肯定也送去了养乾殿,苏允棠便也只当刘景天是要保下董嫔。
“董氏到底是从岭南就跟了朕到如今,这么多年的情分。”
果然,刘景天有些感慨似的摇摇头,又道:“你若还要罚,也不必折腾,叫人送一壶酒去,给个痛快也罢了。”
苏允棠正在对齐料子的动作的忽的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刘景天的神色,似乎想要确定对方这话里,是不是还带着旁的意思。
并没有,刘景天短暂的感慨之后,神色便只是一片平静与无谓,不是说反话,不是怪声怪气。
他就是在很平常的平铺直叙,若是苏允棠不肯放过,为着董氏从岭南就跟了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不要磋磨,给一个痛快。